少年醒了。

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天还是黑黑的。窗外的路灯看上去摇摇欲坠，连光芒也昏暗昏暗的。它透过白色的窗帘反射进来，照在青蓝的地板砖上。墙上的钟仍“滴答滴答”地转动着，少年没有打开灯，因为他从黑暗里也能看出现在是凌晨四点。

“又梦见她了么？”他轻声问，不知道对谁。

他爬上窗台，望向星空，这样的天空不常有，钻石星罗棋布，闪耀着星星的光芒。一瞬间，少年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个男人宛如一团蓝火，远在天边却近在心里，在少年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无声地燃烧着。那团火仿佛要把世界点燃，但它却选择了隐退，化作少年最后动力的一部分。

也是这样的星空下，那男人说。

“因为我们是人类啊。”

他又想起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如他父亲般情切地陪了他六年的导师。而另一个，是如哥哥般亲的他的导师的朋友。然而就在八年前，游戏公司给了他们迎头一击。而他们，却微笑着把帐号卡递过来，说：

“只不过从头来过罢了。”

郊区，天刚刚下过雨。在那高大的杨树上，挂着一片在这个季节少有的青绿叶。晶莹的雨珠顺着柔软的叶尖滑落，拉弯了叶尖，却不肯轻易的掉下来。最后，雨滴放弃争扎，埋没在透明的空气中。

“周白润，为何你又阻止我们？”他戴着黑帽子，穿的也是一身黑。黑衣人拿着枪，枪口对着周白润，他没有躲避。周白润身穿侦探西服，棕色皮鞋在浅浅的积水中露出它的倒影，帽子很低，几乎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阻止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哼”周白润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他说，“你们能找这里来怕是我们这里有人泄漏了风声吧，十几年了，你们一个也没有找到这里来过。”

“组织内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另一个穿黑衣服的中年男子冲他吼道。他看不清脸，悄无声息地把手伸进口袋里，锃亮的枪口稍稍探出了黑衣。

“我是小d探长，你们都知道的。”周白润笑着说，语气就像是在和熟人叙旧……其实他早已发现这微小的动作，但他装作若无其事，像黑手们眼中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