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来了。”屋内的安娜贝拉微笑着去开门,“其实我已经预知她会来了,我忠诚的信徒。”而她打开门看见他们俩时,显得微微一惊,不过为了缓解尴尬,她又马上挤出微笑来说,“原来艾丽带来了朋友。请进!我的朋友们!”她一面邀请他们进门,一面也仔细地打量着布兰奇。
布兰奇惊讶不已:安娜贝拉刚才还在跟可夫斗嘴,怎么突然间就跑到这里来了?而且她这么说,好像已经来这里很久了,难道她会分身术?
他们进屋后,看着满屋子挤的摩肩擦背的巫师们不免有些难为情了,这样想要找个容身之处实属不易。前面戴高帽的巫师们把后面挡得严严实实,那着实让后面看不到安娜贝拉的人们各个气得挤眉弄眼。不过也有几个手脚轻活的家伙,干脆把三、四个方凳摞在一起,高高地坐在上面,这样便不受遮挡了。还好艾丽发现了一个角落能挤进去,他们开始地往里钻去。布兰奇为此没少抱怨。
安娜贝拉微笑着开始继续讲解预言术,屋内再次响起她高昂的声音,气氛依然很欢快。“我们继续,为什么预言人能预见未来?”
“预言人…可真让人头疼啊!”被拥挤在茫茫人群角落的布兰奇勉强低语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多嘴一句会为他带来什么代价,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抱怨了一声。
“刚刚那位朋友!”安娜贝拉尖刻地说道,脸上微笑的表情消失了,两只眼睛也瞪得浑圆,“无论你是谁,请不要考验预言人的敏觉度。”说完她又挤出一脸的微笑来。
艾丽狠狠地掐了布兰奇一把,怒视着他好一会儿。布兰奇一阵脸红,无聊地把头别向一边,不敢再抱怨出声。他改变了主意:索性进来了,就认真听一听,也好抓住安娜贝拉的把柄,羞辱一番报报仇。然而他错了,因为他一句都听不懂。
演讲结束后,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出去了。布兰奇却倚着墙壁睡着了,他甚至做了梦。最后艾丽毫不客气地狠狠拍醒了他,恼怒地盯着他。
“你可总算醒了,刚才安娜贝拉盯了你很久才出去,太丢人了。”她说着羞涩厌恶地别过脸去。
“她讲的太像催眠曲了,该去为她的发明领个赏,就叫‘神奇催眠术’!”布兰奇无畏地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艾丽说着自顾自地走出门去,“去见加斯特·凯恩的时候,你最好机灵一点,他可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看情况吧!”
他们走进城堡左侧的一排笔直的平顶石楼里。首先穿过一道狭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三米留有一盏油灯,估计到了晚上便会把油灯点燃。尽头处有条长无边际的楼梯,两人为此花了一刻钟时间才登完,顿时也变得气喘吁吁了。转过弯后又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同样每隔三米留有一盏油灯。在路过十几扇石门后走到了尽头,最后他们停在一扇白色的雕有花雕的石门前。
艾丽这时已变得蹑手蹑脚了,她先是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确信没有打草惊蛇后,她小声地说,“加斯特就住在里面,进去后若是看不见他,你就到处找找,他通常会变成一只杯子。”
“他会变身?他看不见我进来吗?”布兰奇惊讶地问道。
“哦!不!他天生双眼失明,在一次事故中,一支耳朵也意外失聪了。所以他只靠着一只耳朵和外界交流,说话时要吐字清晰。好了!我真的该走了。”艾丽转身刚要走,又停住不放心地交代道,“记住!别跟他提起我,这样他就想不起我来。”
艾丽迅速地从背包里抽出一把长长的扫帚,跨在上面,双腿一蹬飞起来了。在一番左冲右撞后,她从走廊尽头的窗口逃走了。
布兰奇刚打算敲门,门却自己开了,他好奇地探进头去观望。屋内空间不是很大,墙壁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窗户前面有一张扇形桌,桌上竖排了一摞笔记本,旁边的笔筒里孤单单的只放着一只羽毛笔。桌角墩放着一台像地球仪一样的东西,不过看它冒出来的白气便肯定它不是地球仪。墙角下有面长镜,没错!是一面长镜,可是一个双眼失明的人为什么放一面镜子到屋子里?在书架旁静静地靠着一根粗大的法杖,更像一根拐杖,精致的花纹盘旋在法杖周身。这样看,也看不出哪里古怪,他想。
“咳咳!不要再看了,进来吧!”这时,一个粗糙的声音从扇形桌上一摞笔记本后面发出来。
布兰奇这才注意到“地球仪”后面挡着个人,是个满头银发的老朽。真正看清楚了对方,那简直就让人望而生畏了。那老朽看上去年过六旬,长着一支显眼的鹰勾鼻子,一双眼睛里全是眼白没有黑眼球。从面相看上去,他肯定是个严厉的家伙,不然就是个邪恶的巫师。老朽瞪起“眼白”盯着布兰奇自言自语地说,“奇怪!像个陌生人的声音。”他按着一本笔记本,手指正捋着一行行寥草的笔记。
“你是加斯特·凯恩吧?我是布兰奇。”
老朽没有理会布兰奇的话,他打开抽屉从中摸出一小瓶红色药剂递给布兰奇,“喝了它吧,能缓解你的头痛。”他说道。
“这是什么?”布兰奇疑惑道,然而经老朽这么一说,自己倒真感觉有些头疼。他是怎么知道的?所有巫师都是如此神秘莫测吗?他忍不住去想。
“是一种小剂量的麻醉药,能缓解你的头痛,但它可不是解药。”加斯特(老朽)又冷冰冰地说,“我是加斯特,你可以称呼我:先生!”
“谢谢!”布兰奇没有犹豫,一口喝掉了药水。然而神奇的是,他感觉眼前变得豁然开朗,脑袋突然就不痛了,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艾丽没来?还是她跑掉了?”加斯特一面问道,一面伸手摸向书籍。他从中抽了一本出来,摊在桌上,手指开始不停地捋着一行行潦草的字迹。他又低声地嘟囔着说,“都是奥尔德干的好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她跑了!”布兰奇不经意地说道,“你…你也照镜子?”他指着扇形桌旁的长镜问道。
“不要东张西望!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能乱碰,甚至不能看。”加斯特严肃地训斥道。
“我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乱碰,我可一直看着你呢!”布兰奇边说着又试探性地把手伸在加斯特的眼前晃了晃。
“不要把手放在我眼前晃!别以为我看不见。”加斯特恼怒地吼道。
“没有!”布兰奇说着连忙把手抽走了,以后就彻底沉默了。这老头绝对不是瞎子!他这么想。
这会儿,在城堡上空有只信鸽飞过了天空,向中心塔楼飞去。它沿着楼梯盘旋而去,仿佛不知道自己可以直接飞过塔楼的窗口似的。
在塔楼顶层城主的会议厅里,年轻的城主依然不辞劳苦地翻阅着山一样高的羊皮纸。当信鸽送来了邮件时,他极不耐烦地取下信来看。但是,读完后他就开始诧异了,一脸不解,反复地读了好几遍。他沉思片刻,接着终于开始发牢骚了。
“天呐!今天可是坏消息繁多。”他苦恼地说道,又转身吩咐信鸽,“去吧!去通知大家来开会吧!”
一分钟后,信鸽飞向其他石楼的窗口,便挨个通知了一遍。接着时间不长,便陆陆续续的有人攀登旋梯了,脚步声开始回响在楼道里。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顶着秃顶大脑袋的中年男士,他拄着一根蛇眼拐杖一拐一瘸地跨进门来。
“奥尔德,您就不能体谅一下大家吗?走上来这得多费劲。”他见人便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