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过那个村落的时候,顺便毒害了那些长脚树,这叫鲁莽吗?”布兰奇气愤地说,“那是胡作非为…不可理喻的。”
“这么跟你说吧,龙湖不会经过南部树林,是奥尔德故意折返了路线,跑去蛇松部落。”加斯特说。
“那看来他有明确的目的:灭掉蛇松部落或者其他更邪恶的。”布兰奇讽刺道。
“他在提醒它们,原本该委婉一点。”加斯特叹了口气,走到一棵干枯的槐树旁,拨下一大块树皮,倚着法杖坐在上面。
“是啊!他这一手真是委婉极了:既害了蛇松,又能成功脱逃。”布兰奇仍旧愤愤不平地说。
“也就是这座孤山!”加斯特十分古怪地打断说道,指向不远处朦胧可见的孤山,“已经十三年了!我不该总提起这件事儿,奥尔德那会儿还是个勤劳的柴夫…”
“那就不要再提说关于奥尔德的事了。”布兰奇连忙打断道,无聊地翻翻白眼。
“为了让你明白人事常情,我得说一说。”加斯特训斥道,“我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鱼鸟究竟有多可怕。哎!”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会儿奥尔德常常来松林砍柴,而当时漫山的松树恐怕要比现在多一倍,里面若藏个飞禽猛兽是完全没问题的,况且空中时常有老鹰或者小翼龙环孤山盘旋,捕食松林中的麻雀,因此那会儿的松林很原始,相当凶险。不过奥尔德不怕,至少在那之前。那一天,奥尔德像往常一样砍柴,他从雾林顺着孤山方向砍去,把砍下的大柴沿路排开,等回去的时候再一并收走。这是所有柴夫的习惯。他大概砍到了中午,砍累了,停下来拄着一棵迎风杨休息片刻。他向孤山上空望去,又犹豫着要不要爬一次,因为他的体力仍旧很充沛,如果走运的话,还能抓几只大鸟。正巧是雨天前夕,空中大波的鸟类都飞得很低,漫无节奏,当然鱼鸟占大多数,它们就像‘暴雨使者’。不过也有猎食者盘旋在外围区域,通常为老鹰、乌鸦或者小翼龙,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鸟群。”
“好吧!讲重点吧。”布兰奇漫不经心地说。
“噢!!拿你的话来说:奥尔德可是爱管闲事的人。没错!但这次他可摊上大事了。”加斯特说完接着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而鸟群中鱼鸟的数量太多了,猎食者并不敢莽撞出手,大多数只是静观其变,等待着好时机,也有一部分已经放弃捕食走掉了。着实说,奥尔德那会儿或许没想过招惹这群鱼鸟,虽然他只是个愚笨的柴夫,可他还是知道,对于高智商的鱼鸟来说,它们完全有能力除掉这几只老鹰,哪怕加上深藏高空的几条翼龙,也不一定能和整个鱼鸟群对峙。他卸下背在身后的杉木弓,支上锋利的橡木箭,扎下马布瞄准了鸟群。他只是想驱散鸟群,或者不想看见它们之间互相厮杀的情景。但事出突然,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支锋利的毒箭先他一步射进了鸟群,射杀了一只鱼鸟。随着一声鱼鸟的痛苦哀鸣,并且坠下高空,撑弓而立的奥尔德也就这样成了鱼鸟眼中的罪魁祸首。它们停止了盘旋,齐齐地望过来,鸟群开始躁动不安了,猛烈的雨点一阵阵落下来。终于,一道闪电打破了平静,鱼鸟们飞快地冲过来,它们身后拉出一道道耀眼的闪电,照着奥尔德狠狠地撞上去。那一刻,犹如天谴降临。顿时天空炸开了锅,闪电声噼啪乱响,鱼鸟群像洪水一样汹涌而至。就这样,奥尔德被鸟群埋没了。”
“那…奥尔德死了吗?”布兰奇不由自主地问道。
“拜托!他要是死了就不会活到现在。”加斯特说道。
“长篇大论,总也讲不到重点。”布兰奇没好气地嘟囔一声,“他到底怎样了?”
“他受了伤,受了重伤!那群狰狞的鱼鸟打不死奥尔德誓不罢休。他完全分不清落下来的到底是闪电还是鱼鸟。他的胸骨碎成了好几块,呼吸也停止过很久。他尝试过假装死亡来避难,但是鱼鸟没有善罢甘休,闪电声依然源源不断。至于这件事如何平息的,恐怕就没人知道了。再后来,他如何活下来的也没人提起过,应该是奇迹。”加斯特说完哆嗦了一下,“太可怕了!这给他留了伤疤。他的尊严受挫了,不…他没有尊严了。他变得如此深沉、隐晦都是有原因的。”
“那支毒箭长什么样?”布兰奇打起精神来问道,“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那支箭很普通,据说是一支浸毒箭。”加斯特说。
“谁干的?这么缺德!”布兰奇十分气愤地说道。
“我只能说:没人知道!”加斯特说着起身走开了,边走边说道,“况且知道的人也不会说,那时候还在政治斗争年代。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怪不得呢!那天你非要让我跟你去后院,说是为了你的个人调查,是你一直想弄清楚吧…”布兰奇跟上去不依不挠地唠叨着,不过加斯特没再搭理他。
不一会儿,他们穿过了大草原,钻进一片稀薄的树林,精灵谷可以说已经近在咫尺了,横穿树林即可抵达目的地。若不是在晚上,这会儿已经能看见一排排连绵的、宛如庞大城墙的山峦了。
他们各自陷在短暂的沉思中,脚上不知不觉地统一加快了步伐。或许十分钟后他们就坐在精灵谷的翠绿的石桌前了,喝杯精灵族特有的甘泉水,吃上荷叶盘中各种各样的新鲜花果,然后静待精灵长老为布兰奇解除手臂诅咒。
不过,有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火光中,同时树林里回荡着一个惊人响亮的呼噜声,让人很难不发现它——古树。假如他们接下来直接绕过去奔向精灵谷,也情有可原,不必非得惊动它。可是两人似乎都非常想打个招呼。
因此,在布兰奇打量着古树满身的荆棘,感觉无从下手时,加斯特则举起法杖狠狠地戳了过去。呼噜声消失了,古树慢吞吞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们俩。
“你们打扰了我的美梦,我好久才睡一次。”那个久违的、沉重的、像磨石头般刺耳的声音响起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布兰奇说道,“我们有急事赶时间,顺便问候你一声。你应该见过这种魔咒吧?”他说完晃了晃他的枯木手臂,就像在炫耀一样。
“你的胳膊…”古树惊讶道,接着疑惑地看着,“是一种巫术!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失传的树魔诅咒!”加斯特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不太陌生。”
“哦!果然是!是谁干的?这么狠毒!那些可怕的树魔妖术不是灭绝了吗?”古树恍然大悟道。
“是保尔!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不怪它。”布兰奇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正要去精灵庄园询问树精灵,怕耽误的太久了,精灵树叶再失去了作用。”加斯特不耐烦地说道。
“额?树精灵?不!我想他们未必有办法!”古树说着挥起树干指向东面,“找东部长脚树吧!传言这种古老的诅咒只有树魔才能解除,而树魔灭绝后,它们大部分的文明都落到东部长脚树部落了。不过…那群粗心的长脚树,恐怕它们不见得保存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东部长脚树在哪儿?”布兰奇匆匆问道。
“东部那群疯子会吃了你的!”加斯特严厉地打断道,“他们日夜守候着他们的宝藏,现在完全处在封建状态。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