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彼特!”玛丽安首先道谢,“我被狡猾的变色鱼催眠了,是我大意。”
“不用谢,能帮助您我感到非常荣幸。”彼特很热情地回答道,“我也刚了解到,每一种鱼都会一种巫术,都特别精通。而我是只章鱼,竟然不知道自己会游泳。呵呵!”他憨厚地笑了笑。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玛丽安慈祥地说。
“哦…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小孤儿,整天游手好闲地偷别人东西,惹人厌恶,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巫师群里。我也从没想过家人。”彼特沮丧地说。
“你是爬上渔船的小章鱼!”玛丽安回忆了一下说道,“是的,老渔夫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还小。不过他对你宠爱有加,一直像对待他的儿子一样关照你。”
“那您…那您还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吗?”彼特兴趣盎然地问,“当然,我是说您有空的话…”
“呃…你在一口水缸里长大的。”玛丽安回忆了一下说道,她继而用讲故事的口吻开始说,“老渔夫以前用那口水缸盛放酿好的麦芽酒。有一天他把自己保存了十年的陈酿开封送人了,可以说让城堡里的每个人都品尝了一口,大伙对他的酒也十分赞扬,为此当晚还举行了一次歌舞酒会,浓浓的酒香飘出了方圆十里。而老渔夫明白,他只想借助这次人气庆祝自己得到了一条意义非凡的章鱼——就是你。他把你放在水缸里,从此水缸再没有缺过海水。他知道你喜欢吃海虾,不吃螃蟹,便隔三差五地去买海虾给你吃。他没事的时候总是扒着缸沿看着你自言自语,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唠叨着家长里短。但是好景不长,有一天你得了一种古怪的水霉病,身体溃烂很严重,八条爪子有一半的皮肤都脱落了。他很着急,连忙去找芬奇,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把你交给芬奇,希望他能医好你。因为你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药剂师芬奇?是他治好了我的病吗?”彼特很入迷地问道。
“是的!”玛丽安耐心地回答,“为了保住你的命,芬奇连夜熬制药剂,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最后熬成了一小瓶进化药剂。幸运的是,没有耽误病情,药效很及时。等你彻底进化后,变成了一个松软的小婴儿,所以你也就脱离了对水的依赖,水霉病便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彼特思索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我现在很想我父亲,你知道的,他虽然是个渔夫…”
“他们暂时呆在精灵谷很安全的。”玛丽安说着犹豫了一下,接着拿出一根鸽子羽毛递给彼特,“不如你帮我个忙吧。把它送到兽人洞,交给百兽王维耶斯,他看了会明白的。越快越好!”
“好的!我这就送去。您保重,教主。”皮特说完一头扎进了水中迅速地游走了。
玛丽安这才稍稍停息了片刻,接着又摇身变成了白鸽,朝石井镇的方向飞去了。
在石井镇漆黑的村庄里,古井持续冒着滚滚黑烟,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浓烈了,像个超大烟囱似的,把黑烟源源不断地填充在黑雾迷夜里。
这段时间里,布兰奇为了保命简直苦不堪言。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去拖延着那个暴躁的游魂头目,想方设法讨好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要知道,像这样生猛、凶残的魔鬼,常人平时见到都会毛骨悚然,更何况他现在就与这种生灵呆在如此局促的空间里,还遭受着等死的煎熬,他能感到自己那根紧绷的心弦已经麻木了。即使这样,只要一不留神,那暴魂稍微激动起来,保准又是一顿恶言相逼,或者疯狂地向他扔火球,害他东躲西藏,乐此不疲地解释大半天。
不过,布兰奇也弄清楚了几件事。
首先,他知道了长臂精灵的长手臂是怎么回事了,当时他听完他们的对话后差点笑出声来。长臂精灵其实是个老鼠精,经常潜入农舍里偷别人东西。有次他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石井,被一群游魂给逮住了,十几个游魂拽住它,却被它扒着井沿整整拉扯了一个月,直到纤细的手臂被拉长了两倍,最后居然还逃走了。暴躁的游魂头目一提起这事就气得咬牙切齿。
他还知道了蛇松林瘟疫的真相,那其实是长袍游魂的一种特有的强效催眠术。问题在于奥尔德警告过蛇松们有不祥预兆的时候,却引起了蛇松恐慌。而敏锐的游魂最容易诅咒一些心怀恐惧的生灵了,所以根本用不着大费周折,在短短的一星期之内,整个蛇松部落就被恐惧击垮了。大概昨晚的时候,外面的长袍游魂又聚集在井口,接着扔下来一批黑蛇。而暴躁的游魂头目阴森着脸,拎起一条条垂死挣扎的黑蛇,凑上前去,吸走从蛇嘴里吐出的一股白气,之后那些黑蛇便彻底死掉了。
不过,暴躁的游魂头目却把这点归功于查尔斯,也就是布兰奇,他还长篇大论地讲了一个故事。为此,布兰奇直呼自己冤枉,他打心眼里怀疑这个怪异的魔鬼是否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
暴躁的游魂头目讲道,在两千多年前有三个仆人曾效命于所罗门大帝,他们的关系也很要好。大致他还讲到了,有一次三个仆人铲除了当地一个有名的恶霸的事。三仆人为此很发愁。第一个仆人建议用双臂勒断他的脖子,不过他还不够强壮。第二仆人说要用魔咒打散他的灵魂,但是他的魔法也不够娴熟。而第三个仆人比较聪明,他深知他们三人以及恶霸的能耐,他计划运用智慧吓跑他。考虑到后者是最实用的方案,于是他们开始实施计划。从此,聪明的仆人便开始查阅各种惊吓、恐吓的手段,像什么装神扮鬼、惹狼引虎、强势威逼等等,只要能想到的任何手段,统统都先在另外两个仆人身上实验一遍,确保万无一失。终于,在他们亲身的百般实践中找到了一个致命绝招——催眠术。那天,三个仆人遇上了恶霸后,力气大的仆人首先赶上前去用蛮力制服恶霸,这样便顺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会魔法的仆人趁机用他练习已久的魔法成功偷窥了恶霸的心灵,得知他的恐惧之源是毒蜘蛛;最聪明的仆人得到情报后,立刻掏出他特制的笛子催眠恶霸。结果他们成功了。恶霸昏迷后做了场睡不醒的恶梦,梦到自己身上爬满了蜘蛛,最后便吓死在梦中了。
“这可都是拜你所赐,查尔斯!”每过一段时间,暴躁的游魂头目就像闹钟一样恶狠狠地提醒道,“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
这会儿,精灵霍尔躲在漆黑的角落里紧靠着墙壁,大眼瞪着两人一言不发。在它眼里,布兰奇就是个大骗子,为了拖延时间骗自己落入虎口,而那个阴森、古怪的游魂头目根本就不是巫师,因为他没有任何巫师的东西。同时,它也责备自己贪心太大,以至于相信了这两个家伙。它保持着闭口不语,他们也休想从它这儿得到半点秘密。为此,暴躁的游魂头目没少恐吓它,他声称,如果它再不老实地交代地震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拉长它的短腿,搭配你的长臂。
“这么说,你可以一个月不吃不喝?”布兰奇无奈又好奇地问。
“没错!那次我饿了四十天。”精灵霍尔突然开口恼怒地说道,尖厉的声音都变得微微发颤了,“比冬眠时间还要长,就因为那次我还失去了我的家人,害得我流浪至今。你们两个骗子迟早会付出代价的。”它说完又继续靠在角落里,大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俩。
这时,井外传来了一阵风声,靠近井口处有火光闪闪烁烁地映照下来。井底所有人愣在了原地。暴躁的游魂头目谨慎起来,他迅速地挥挥手所有的火团立刻熄灭了,他匍匐在半空井壁上,聆听井外的动静,随后张开大嘴吐出一大团浓浓的黑烟,把井口遮住了。
此时,井外地面上已经刀光剑影混战一团了。祭拜堂的后院上空有一大群游魂来回盘旋着,各个面无表情,时而抽打着手里的长鞭,很轻易地躲避一下向它们射来的火团。在一面残缺不齐的围墙上,排列着满满一整排西装革履的巫师,他们像弓箭手一样挥舞着魔杖向游魂喷射火焰,抵挡着游魂。但是,这些巫师们各个动作笨拙、迟钝,看似大模大样,事实上却只是稀稀拉拉地喷射着火焰,好像多数是碰巧很勉强地蒙对了,而动作生硬的巫师甚至只能喷出微弱的火星,有两米的射程就很不错了。这样,杖尖明亮的火光反倒很清晰地暴漏了他们的方位。
这会儿,几个潜伏在墙壁后面的巫师露出头来。其中一个头上长着三只眼睛,很容易辨认,就是那个巫盟会的搜查员——艾伦,他一直忙着扫视古井的位置,额头上的眼睛时而快速地眨几下。旁边的两个人是鲍勃和另外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他俩为艾伦打着掩护,挥魔杖的动作幅度也非常大,像抛东西一样,把火团狠狠地喷射出去。其他巫师自然都躲得远远的,防止被戳伤。
“我看不到目标了,不行了…”艾伦着急地说,额头上那只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整座寺院,豆大的汗珠同时滚落下来,“他肯定死了!天眼从来不会出错。”
“胡扯!!应该是一种魔法屏蔽,你的魔力明显还不够。”鲍勃厉声说道,“看看是不是弄错了。事关重大,当下救人要紧,给我找出来!”
说话时,一不留神有团黑烟扑过来了,从里面冲出三个游魂来,它们挥舞着长鞭照着巫师们狠狠地抽过去了。然而只听见一声爆响,威猛的长鞭却打在了一根修长的魔杖上,迸发出一大串火花。玛丽安突然从天而降,她抓住魔杖顺势插在了地上,杖尖处立刻爆发出十分耀眼的光芒来,瞬间照亮了整座寺院。空中的游魂此刻清晰地现出了身形,他们像一群大蝙蝠一样,纷纷避开强光,逃到其他黑暗的地方去了。
玛丽安没有追击游魂,她趁机疏散人群,把巫师们安顿在隔壁的破屋里,并关紧门,再三嘱咐他们别发出声音。
“要知道,这些游魂都是上千年的冤魂,非常古老。只要让它们听见任何人的名字,即使一个字眼,都能使它们发出很强的魔力干扰,让人瞬间发疯。”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