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附区b栋三单元七楼。

余安冉咬牙切齿,余泯然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自顾自得按了702室的门铃。

很提神的那种声音,听得人心慌。

没人响应。

余泯然又不停地按,大有扰民的架势。他死盯着那门铃,像是能看出朵花来似的。手下的动作像是设置好的机械,定点重复。可思绪也不知飘哪去了。

余安冉耳边尽是门铃的声响,闹得人心烦意乱,头疼。

余安冉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下没底。

她觉得,许然是不会开门了。但自己再在这儿待下去,晚上别想睡了。

这是余安冉第一次觉得,这一方空间的逼仄,令自己喘不上来气。

她并不敢看余泯然。她也并不指望这时的余泯然能注意到自己。同时这令她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安慰。

她埋着头,右手半环左腕,拇指小幅度地摩挲着指腹下那小块微凸的骨。

女孩很瘦,像单薄的纸张。她的肤色白皙,手背隐约可见淡青紫色的脉络,很细的血管。

余安冉重复着活动手腕的动作。额前的碎发遮掩了神情。

她的精神是紧绷的,像拉弓时的弦。

“你打算学什么专业?”余泯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挑话题的能力总令人绝望。

“医学吧?或者艺术。”这种没边没迹的问题。余安冉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有些迟疑,末了还是加上了艺术。

她对此时的余泯然,完全不敢造次。像小动物临灾前惊人的直觉。

余泯然没接话茬。他记得他刚到余家的时候,余安冉在学钢琴,还考了证件。具体几级他没印象,他只记得余安冉更喜欢吉他。后来,余安冉去学吉他了。每天晚上不休不止地拉曲子。生生把余泯然仅有的音乐爱好磨成了阴影。

等到余安冉初三了,她消停了。但余泯然一到晚上仍旧有种被天籁之音支配的恐惧。且,所谓的“天籁之音”是经过了余泯然的美化滤镜。

之后,余安冉高一。他们搬到锦绣附区。

余泯然记得,当时自己是有点后悔告诉余先生关于余安冉喜欢吉他的事。

至于医学,余安冉对余安冉的成绩单印象深刻。理科还看得过去,文科一塌糊涂。独生物这一门异军突起,一枝独秀。

余泯然有点发愁。他一时没按门铃。也不知是没顾上还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