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拔剑 入院

学生们渐渐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甚至对着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帽子旁的女巫重新摊开手上的羊皮纸,反复检查着,她的嘴唇抿得更紧了;高台上的教授们或皱着眉头,也有疑惑不解的;邓布利多仍然凝视着他,身体微微前倾,好像在等他解释。

赵客皱了皱眉。邓布利多的目光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什么都被看透了。他清空脑子里的念头,掏出怀里的信,刚刚在湖里泡过的水似乎对这封奇异的信纸一点作用也没有,它仍旧保持着干燥,在他的怀里捂得皱巴巴的。

他摊开信纸,随信附上的一览表已经被他遗失了,况且他也没钱,更不知道去哪置办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想着,同时将纸展开面向邓布利多。如果无法入学的话,他必须继续流浪,寻找其他的魔法学校,或者巫师店铺,可是错过开学季一切都会变得十分困难,并且他想不出如果像邓布利多这样的声誉的人不接受他,他还可以去哪里。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想,直迎着邓布利多的变得有些锐利的目光。

毕竟这封信,并不是寄给他的啊。

然而那个女巫似乎放松了些,问道:“你的名字,这位先生?”

“赵客。”他说,字正腔圆的汉语发音。

女巫的嘴唇又一下子抿得发白,周围学生的议论声也大了些,不知是不是这个名字对于西方人来说实在拗口了些,可他清楚,他的名字绝不会出现在那张羊皮纸上

“可是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邓布利多突然发声,紧盯着赵客手上的那张信纸。礼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封信,应该是寄给诺丁汉的迪克·斯帕克先生的。”

“哦,是的,”果然来了,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您说的一点没错,教授。可是出了些意外,我很抱歉,他已经没有办法来了。而我,我是说,我非常想来到霍格沃兹学习。”

沉默。邓布利多仍旧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礼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待邓布利多发言。

“哦,是的,不错。”终于,他点了点头,带上一丝微笑,“霍格沃兹欢迎所有具有魔法天赋的小巫师前来求学,它对全世界敞开大门。”他一挥魔杖,赵客全身的衣服和头发一下子全干透了,仿佛泡了一次澡,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赵客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些,向他作了个揖道谢。学生们也好像松了口气,开始相互交谈。

女巫示意他上前,“请把这顶帽子戴在头上,它会宣布你属于哪一个学院。”她顿了一下,皱着眉尝试着发音,“肖···赵先生?”

他这才注意到这顶破旧的帽子咧着一条丑陋的大口子。

他又垂下头,踏步上前,干了的长发轻飘飘的,有一绺头发垂到了他的眼前,他很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身子都轻了许多。接下来,只要带上那顶帽子,就可以入学,然后变得更强,然后···

这么想着,微微有些走神,然而当他握住那顶帽子的上端时,异变陡生。

他背后的长剑发出一声轻吟,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突然停止了动作,皱着眉头重新仔细打量这顶帽子,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可是旁人毫无察觉,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学生们也都重新注视着他,有些人甚至不耐烦地敲起了盘子。

可是赵客对他们的目光一无所觉。他罕有地泛起一股冲动,来自于他的心底,来自于他背后长剑的提醒催促,来自于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剑的习惯,作为一名剑客的冲动——他想拔剑。难以抑制,尽管他觉得很荒谬,可这顶帽子带给他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在提醒他——这是一把剑鞘,是一把名剑的剑鞘,一把已经蒙尘多年的名剑的剑鞘。

他的心像火一样的烧了起来,一睹名剑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赵客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将帽子横置,右手探进帽兜。旁边的女巫想提醒他,隔壁的长桌上传来嗤笑声,似乎以为他愚蠢到觉得帽子是这样用的——可是他的手已经握到了,握到了粗糙的剑柄,单手轻扣,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然后奋力一拔——

这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礼堂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这一个夜晚带给所有人太多的惊讶,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这个东方少年的身上,或者说,他高高举起的剑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西方世界的传奇宝剑,剑柄上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红宝石,此时正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辉,而在剑柄的末端,刻着一个名字——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赵客轻轻念道。礼堂里似乎突然爆炸了一样,所有人争先恐后地讨论起这把剑以及它出现的方式,他旁边的女巫难以置信地将目光投向了邓布利多,紧接着这位男巫又一次站了起来,并且鼓起了掌,很快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鼓起了掌。

“啊,精彩的表演。”邓布利多说,赵客注视着他,等待他接下去的话。“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许多人都曾苦苦追寻着它,但很显然在漫长的几千年中没有人确切地再次得到它——没想到它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四巨头的遗物,传世物品,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著名标志——格兰芬多的宝剑。”

赵客并不明白格兰芬多是谁,茫然地继续打量着这柄剑,但显然其他学生不是这样想的,他右侧长桌的所有人全都站立了起来,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用力地鼓起了掌,激动地大声欢呼,争先恐后地挤到前方想看得更清楚些,有些人兴奋得似乎要在长桌上跳起舞来。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欢呼的学生,继续说道:“看来这柄宝剑是被藏在同是四巨头遗物的分院帽中,保存了两千年之久,我认为它被格兰芬多施展了某种魔法,只有合乎格兰芬多的意志的人——换句话说——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把它从帽子里抽出来,”他顿了顿,注视着赵客,“也就是说,分院的结果非常明确了。啊,我相信这一定是史上最与众不同的入院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