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君倾身双手搀扶,“多日不见,世孙学问上又精进了不少吧?”
孙禹笑起来,气度温和如玉,“秦老太君莫要取笑了,此番前来,还要劳姑父于学业上多点拨我呢。”
“快坐,上好茶来。”老太君吩咐人端椅子。
孙禹便转而又给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太太都行了礼。
大夫人笑吟吟的道:“你是直接从家来?老夫人身子如何?”
“回姑姑话,祖母身子已有好转了。”孙禹笑着道:“姑姑不要担忧,今日前来,祖母还特地吩咐侄子一件事,特意来求老太君的。”
老太君笑着道:“亲家母也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儿只管说便是,倒是你,难得来家里玩,往后也要勤走动啊,也好多带带你的这些表弟们好生上进,争取都像你这般举业精进。”
“秦老太君太过誉了,元鸣羞惭。”孙禹又给老太君行了礼,从袖中取出了帖子递上,才道:“家祖与祖母知道姑父寻到了遗失多年的掌珠,特地吩咐了我来求老太君一个恩典,想请姑姑带着表妹回定国公府坐坐,做外祖父、外祖母的,也想见见外孙女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不过是想让孙氏带着秦宜宁回一趟娘家,派个老妈子来与孙氏说一声便是了,想不到定国公府会如此隆重,连孙禹这个大才子都成了专门来下帖子的!
二夫人端宛一笑:“足可见定国公夫人多疼惜外孙女。”
“是啊,宜姐儿聪慧可人,又温文知礼,莫说外祖母疼,咱们家老太君还不是疼的心肝儿肉似的。”三太太也笑了起来。
老太君想着今儿一早的事,也觉得秦宜宁这孩子可爱的紧,便慈爱开着玩笑。
“哎,我呀,疼她疼的什么似的,本舍不得让她离开身边儿的,可既然亲家母这么想念外孙女,连元鸣这般的才子都派来做说客了,我又怎么能不放行呢?”
说道此处看向孙氏:“老大媳妇,明儿你就带着姑娘回去一趟吧,顺带将我先前预备下的那些东西也带给亲家母。”
先前哪预备什么东西了?反倒是我定国公府给你们送了东西来!
孙氏心里不屑的冷哼,暗想老太君这人太会装模作样,可面上却笑的恭顺:“是,儿媳谨遵吩咐。”
孙禹就笑着给老太君作揖。
因是外男,不好久留于内宅,孙禹只略坐了片刻,就跟着秦槐远和秦家的哥儿们去了外院。
他前脚刚一走,内室之中的秦慧宁爬上罗汉床,一把将窗子推开一个缝隙往外看。
冷风灌进了屋来,几位姑娘都看向窗畔。
秦宜宁就算再迟钝,从秦慧宁这般不稳重的举动上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倒是外间,老太君说了一句:“怎么忽然这么冷,哪里有风灌进来了。”
吓的秦慧宁紧忙将窗户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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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欢喜,话也说的漂亮,不但夸了自己的娘家侄儿,还将自家夫婿也夸赞了。
老太君最疼爱的便是长子,听人夸赞哪里能不欢喜?当即就与有荣焉的道:“旁的不说,蒙哥儿的才学和朝务上却是没的说的。”
“还不是老太君教导有方的结果?”三夫人凑趣的道。
老太君欢喜的见牙不见眼,又是得意的笑。
众人便都开了窍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起秦槐远和定国公世孙来。就连一旁的孙氏听见这些人将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心里也十分自豪。
老太君笑容满面的叫了吉祥过来:“你预备好茶来,这是贵客,不可怠慢了。”
“是。”吉祥笑盈盈的去准备。
约莫着外男要进内宅了,秦宜宁先站起身来道:“老太君,既是有外客来,姐妹们不如都暂且告辞吧?”说着话,询问的看向身后几个姐妹。
三小姐、七小姐与八小姐都点头。
六小姐和秦慧宁却有些不情愿,秦慧宁更是急的耳根子发红。
秦宜宁这些日跟着詹嬷嬷学习,对人的观察就更加仔细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的样子不大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老太君想了想,又低声与三个儿媳说了几句,这才道:“不必了,你们表哥也不是外人,难得他那样有才华的人肯来,你们也该留下见见。”
秦宜宁便笑着道是。心里却很纳闷。这位定国公府的表哥到底有多厉害?竟能得老太君这般垂爱。
“绿娟,你命人去外院看看宇哥儿、寒哥儿、宪哥儿等几位爷都在不在,就说定国公世孙来了,让他们一起过来见个面儿。”
竟是自己的亲孙子都要一并叫来。
秦嬷嬷笑着应是退下。临出门还不忘了偷瞄一眼大夫人的反应。老太君这般热情,可是给足了大夫人的体面了。
秦宜宁一直微笑站在老太君身边,面上并无任何疑问显露出来,心里却是更加纳闷了。
再度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扫过屋内的众人,就看到秦慧宁低垂着头把玩着裙带,莫说耳根子,就连脖颈都红透了。
秦宜宁禁不住奇怪的挑眉,秦慧宁这是怎么了?
老太君既不准他们离开,可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也不好就这么杵着,是以三太太便做主,让姑娘们都去了内室,又命婢女在内室与外间之间摆放了一座鲤鱼戏莲的镂雕红木插屏。
从外头往里看,只能隐约的透过插屏和落地罩上的镂空雕花看到内室里有人,却也看不真切。
而内室的姑娘们,若是选妥当了角度,却能将外头看的清楚。
秦宜宁虽好奇,却也并不着急去看来者何人,就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低声与三小姐、七小姐和八小姐说着话儿。
倒是秦慧宁一进内室,立即就选了个最靠近外间的位置,只要一侧头就能从镂雕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