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的话虽让李启天不悦,可到底能让他确定秦家和逄家的不和,李启天也不愿意再纠结此事,便与逄枭商议起入阁之后朝务的事。
而此时的秦宜宁已由厉观引着,在侧殿之洗了脸,涂了一些沤子,又重新整理了头发。
秦宜宁暗想宫里的人着实细心,能得大太监厉观的照料,她的态度极为慎重,厉观有意与她为善,是以二人都十分客气,对彼此也都无恶感。
秦宜宁整理妥当,乘代步的小油车,由小内侍护送离开。
车内略微有些冷,正好让秦宜宁沉淀一下思维。
谁知缓慢行进的油壁车竟停了下来。
秦宜宁疑惑的问:“怎么了?”
马车外无人回答。
秦宜宁心下顿生警觉,刚要挑起车帘去看,车帘便被人从外面翻了起来。
马车前站着的,是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
其一个端庄贵气,一身红衣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安阳长公主。
她身旁立着的则是个容貌甚美花信年华的少妇。
那少妇等身高,身材丰腴,披着一件红狐狸毛领子的披风,带着同色镶红宝石的卧兔儿,妆容精致,红唇莹润,与李贺兰站在一处,纵然年长一些,也硬生生将长公主的风华给压了下去。
京城贵妇之,何人能够与安阳长公主站在一处,还能在宫里走动。
李贺兰这时已笑着道:“秦小姐莫怪,着实是因为宫里难得见个同龄女子来,我与陆姐姐闲来无事,听说秦小姐入宫来了,便特地来看看。”
李贺兰称呼这个少妇姐姐,而不是夫人。而被长公主称呼姐姐的陆姓少妇,也不觉得自己托大,正用好的目光在打量秦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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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宁倏然瞪圆双目,气的双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李启天饶有兴味的问:“哦?不曾明抢?”
“的确不曾。”逄枭理直气壮的道,“是她主动委身于我。”
“你,你……”秦宜宁被气的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受伤小动物似的哽咽道,“你欺人太甚!”
逄枭倨傲的挺直背脊,只用眼角余光斜睨秦宜宁,仿佛她是什么低落到尘埃里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他分给她丝毫注意力。他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因他的不屑更曾冷意,唇角嘲讽的弧度,开合之间便能吐出嘲讽之语,让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宜宁的身子抖的宛若被疾风骤雨摧残的树叶,看起来着实可怜。
李启天咳嗽了一声,揶揄的看了一眼逄枭。
逄枭似有所感,转头看向李启天,眼神来不及收拾干净的怜惜和恨意一闪而逝。发觉李启天的视线,逄枭狼狈的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李启天看着这俩人,心情好的犹如数九寒天喝了一碗热汤,真是看一出《荆钗记》还要有趣。
他看得出,逄枭对秦宜宁还是有一丝怜惜的。只可惜,他的怜惜终究抵不过杀父之仇。
这样他可以放心的启用秦家人来制衡朝堂了。不必担心逄枭与秦家绑成一团。
秦宜宁隔着泪眼,跪下道:“求圣做主,他竟然当面抵赖,还倒打一耙。臣女并未,并未主动……”这种话说出来,任何女子都会忍不住羞涩,秦宜宁的脸更是红的如晚霞。
而李启天此时,却是不可能严办逄枭的。
如今内阁,只有逄枭一个是他的心腹,往后需要用到他之处还多,李启天也不会让逄枭名誉受损。虽然逄枭当日抢人的行为众所周知,这会子他到底也存了偏袒之心的。
何况一个男人瞧一个女子,又是仇人的女儿,不强抢,难道还三媒六聘不成?
不过这话是不能与秦宜宁说的。秦宜宁毕竟是秦槐远之女,若一味的偏袒而怠慢了她,似乎也不好看。
李启天只得道:“此事朕会仔细调查,你便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