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阳县

锦堂归燕 风光霁月 3680 字 2024-05-17

街道照旧是有许多的难民。看到这一行人牵着马来,队伍浩浩荡荡的,其还不乏军人,难民们更加避之不及了。

巩优带着一行人到了县衙。

县衙的墙壁被震的塌陷了一半,站墙外,能看到院子里竟然搭着帐篷,许多难民都拥在里头。

巩优将马交给差役,与逄枭、秦宜宁和几名护卫一同进了院子穿梭在这格式简陋的帐篷之间到了前面的班房。

“你们李知县呢?”

“啊?您是巩知府!您怎么亲自来了?知县大人才刚进屋去,我这给你叫去!”回话的人见过巩优,说话之间已经跑的没影了。

巩优跟逄枭解释道:“那是李知县身边的随从。”

逄枭点点头,站在院等着。

秦宜宁则是看向四周的帐篷,那里头住着的百姓大多是房屋毁坏无家可归的老百姓,有些是一家人住在一间帐篷。也有一些是几个男子一间,或者几个女子带着孩子一间。

看来阳县的知县倒是爱民如子。

只是秦宜宁有些怀疑宝藏会来到阳县。她觉得李启天的探子探查的或许不对。因为他们来时的山路着实太难走了。

尤其是临近阳县的那座山,山路都被巨石挡住了,她都是牵着马贴边提心吊胆走过来的。那笔宝藏的车队哪里能顺利通过?

除非来阳县还有其他的路。

正沉思,李知县带着随从快步出来了,一看到巩优,也不行礼客套,劈头盖脸问:“巩大人!粮食呢!圣的赈米到了吗?”

李知县是个年近三十岁,面白无须的男子,生的五官端正,浓眉粗黑,一看是个直性子。

巩优咳嗽了一声,道:“先进去再说。”

李知县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人,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失礼了。着实是太焦急了才会失态,咱们先进里面说。”

逄枭笑着摆手示意无碍,带着秦宜宁和随从跟着进了屋里。

巩优这才介绍起来:“李知县,这位是圣派来的赈灾大使,忠顺亲王武英殿逄大学士。”

这个介绍虽然说的全面,但也略显得不伦不类。

可李知县一听,双眼冒光,忙给逄枭行礼:“原来是王爷!真真是失礼,失礼了。”

逄枭笑着还礼,道:“本王看院有许多灾民?李知县一直将他们安置在院?”

“是啊,他们房子毁了,我怕他们接近废墟,再染什么病疫,这才将人都弄眼皮子底下。只是王爷,圣的赈米现在还没到吗?我开仓施粥,算是最稀的稀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情况本王知道。但是本王也是临危受命,圣的赈灾钱粮想必还要往后拖一拖才能道。”

逄枭刚说完,李知县憋屈的皱了眉。

还是巩优将人拉到了一旁,将逄枭来之后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捐款多少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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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宁穿了一身朴素的浅绿色细棉布褙子,带着黑纱的帷帽,只打扮成了一个寻常妇人的模样,带着冰糖、寄云和惊蛰等四个银面暗探,站在街角不远处。()

惊蛰低声问:“夫人,消息还要继续宣扬吗?”

在外他们怕暴露身份,都称呼秦宜宁为夫人。

秦宜宁点点头,道:“继续。不能让老爷总是给人背锅,他自己不愿意宣扬,咱们却可以。”

大寒低声道:“是担心头那位看不惯老爷的功绩,到时候又酸的没边儿了。”

大寒是跟随秦宜宁身边的四个银面暗探之最为老练的,也最善于分析情势。

秦宜宁被他的说法逗的禁不住笑,“那位想要用愚民政策,让所有人都当朦了眼睛的瞎子聋子,否则便不好统御了。可是他也不想想,真正谁也不是傻子,谁真对自己好,谁是假心假意这难道还不好分辨?断定一个人如何,只需要看他做了什么,不需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断定一个位者如何,只需要看百姓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

说道此处,秦宜宁转过身,带着一行人往府衙门前走去。低声又道:“现在大家肚子都吃不饱,无家可归,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可某位仍旧在纠结宝藏……”

这些都是她的心腹,对这些事算不全部知晓,但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小满叹息道:“所以说才有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等时候,最倒霉的永远都是平凡百姓。”

“是啊。”众人都低声附和,心内一片凄凉。

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没吃过苦的,冰糖一个算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但是家族也被昏君迫害了,最后闹了个流离失所,从大小姐变成了婢女的命运。

至于秦宜宁这个自小没享受过好日子的更不必说。

所以他们都最能了解百姓的疾苦。最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很多时候,寻常百姓甚至都不在乎自己是在谁的管辖之下,他们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吃饱、穿暖。能不能不要受战乱的侵扰。

只可惜,这是个乱世,尤其大燕朝的土地,仿佛被人诅咒了一半,灾难接连不断。他们有时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是奢望。

一行人心情沉重的回到衙门门前,逄枭和巩优已经带着人在备马了。

因为道路毁坏严重,还时常有山体滑坡造成的道路阻塞,他们此番出门不能乘车,只能骑马。

“王爷,阳县的路不好走,途可能还需要咱们爬过石头堆。王妃身子弱,跟着去能行吗?”

逄枭笑道:“她没事,别看她长得柔柔弱弱,却是个不输咱们男人的心性,阳县还有他陪嫁的庄子,她想去看看。若是能筹措到粮食岂不是好?”

巩优笑着点头,道:“能配得王爷的女子,哪里会是简单的?对了,王妃以前是不是是燕朝人?”

这时秦宜宁已经走近,闻言笑道:“是啊,巩大人,我父亲原来是燕朝的丞相,后封为太子太师,领安平侯爵。后来燕朝混乱腐朽,我父亲便归顺了圣。”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令尊是当朝秦尚书,号称智潘安的那一位,秦大人是不是?”

秦宜宁笑着点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王妃是出自名门,难怪这通身的气度与寻常女子不同,那么这次捐出的嫁妆和银钱,又变卖了本宅,也是秦尚书……”

秦宜宁微笑着道:“能帮忙很好了。我父亲的意思是不欲张扬。”

一行差役闻言,又感激起来。

连随性的精虎卫和龙骧军此时都有些敬佩起忠顺亲王和秦大人。也都理解为何他们不预备宣扬功绩。他们只想为百姓做一些事实,不想夺走谁的名声,也不想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