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叹了口气,转而吩咐宫女:“将两位客人分别带去侧殿休息,安排人贴身照顾。”
“是。”
宫人领命,带着秦宜宁与陆衡往相反的两个方向去。
秦宜宁看了一眼带着她的两个年长的女侍,见她们步履轻盈,训练有素的模样,便知他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
且不管思勤是如何安抚阿娜日,秦宜宁跟随在侍女身后,仔细观察着走廊两侧的院落和一座座高大粗犷的建筑,并且将四周的景物,路线,都记的清清楚楚。
关押她的侧殿非常宽敞。一进门,便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殿内地面是铺设整齐的石砖,石砖上铺着正红色的地毡,两侧月窗紧闭,屏风后头便是一张宽大的坐榻,榻前摆着陷入地中的方形地灶,里面的篝火并未点燃。
“请夫人暂且在此处休息。”侍女的大周话说的很好,在空旷的偏殿中带着回音。
秦宜宁点了点头。
另一侍女就上前去点燃了篝火。
秦宜宁在坐榻上坐下,双手伸向篝火取暖。
这时便又有几个侍女送来了棉被和毛皮的褥子。
秦宜宁也不客气,将自己裹在棉絮里,脸的埋进去半张,烤着火长吁一口气。
鞑靼比大周京城还要偏北。现在这个季节,在大燕都城已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季节,在这里,已经能感受到北风刀子一般刮人了。
秦宜宁发着抖,暖和片刻就蜷缩着躺下休息
这时便有侍女来传话:“可汗吩咐,明日上午狩猎,请夫人务必到场。”
秦宜宁的话一出口,便让身旁的陆衡担忧的蹙起眉头,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袖子。
他也看出思勤有些不对,可这毕竟是鞑靼的国事,到底外人不必要开口,何况还是当着思勤的面将话说出来。
陆衡有些埋怨秦宜宁的冲动,更担心她会被迁怒。
果然,思勤这时起身走到阿娜日跟前,用森冷的目光看着秦宜宁。
秦宜宁这样说当然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鞑靼的统治者若是铁板一块,对大周又有什么好处?最好是让阿娜日与思勤相互猜忌,让他们无暇外侵才好。
而且她看得出,思勤是个对权欲特别重视的男人。阿娜日若是再继续傻乎乎的下去,早晚要被篡位。若思勤成了鞑靼的主人,南侵的脚步就会加快了。可现在的大周国库空虚,到时又哪里来的力量反抗?
逄枭和季泽宇带兵征战艰难,又该有多少将士血洒疆场,多少百姓无辜死去?
秦宜宁不想看到战争,最好让阿娜日和思勤忙于内斗才好。
秦宜宁无畏的看着思勤,微微一笑,道:“驸马是否也觉得我说的有理?”
“看来忠顺亲王妃读书不少。你们大周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吗?王妃这样,岂非成了离经叛道的异类?”
阿娜日听思勤这样说,也道:“看那狐媚样子便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秦宜宁一看阿娜日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提醒算是白费力气了,对上阿娜日愤怒又妒忌的眼神,她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可汗说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才是。”
阿娜日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街上。她是鞑靼的可汗,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此悍妒的说法,着实会引人非议。
阿娜日便回头道:“回宫。”
随行卫兵立即应是,吩咐启程。
队伍再度向前,朝着宫殿方向而去。百姓们分散来开来,再度恢复了方才的热情。
秦宜宁坐回板车,陆衡便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总要留下命回到大周才好。你也不想平白的在这里丢了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