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见夏大掌柜那表情,便能将他心里的想法猜出几分来。
这人既然死不悔改,那也没有什么余地好留了。
秦宜宁站起身,面上再不复方才的笑容可掬,淡淡道:“既然夏大掌柜做的如此辛苦,‘刁民’又总是让夏大掌柜觉得力不从心。不如这活计就交给旁人去做吧。夏大掌柜年纪已经不小,不如好生颐养天年,才是正道。”
夏大掌柜惊愕的抬眸,正对上秦宜宁冷淡的视线,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蝼蚁。
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快!刚才都被他骂成了那样都不敢反驳的人,此时竟会忽然就变了脸!
夏大掌柜也算是阅人无数,此时若是还看不出秦宜宁刚才那是故意纵他放肆,那便是白白在商场拼斗了这么多年。
好阴险的臭娘们!这是想着用王妃的身份来压人呢!
夏大掌柜咬着牙,背脊紧绷的站起身,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看王妃是自持身份,有恃无恐了?难道你就不怕鸡飞蛋打!”
秦宜宁面无表情的道:“是吗,我等着。”
“好,你等着!”夏大掌柜紧握着拳撂下狠话,转身便走。
冰糖手里端着加了料的热茶,考虑要不要直接泼他身上。
大寒和小满几人都看向秦宜宁,仿佛只要秦宜宁点个头,他们就会立即合身扑上去。
夏大掌柜一面怒冲冲往外走,一面暗自松了一口气,不但保全了面子,还保全了性命,等他回去便有她好看的!
谁知他刚走到门前,忽然便听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声斥道:“站住!”
夏大掌柜冷笑:“王妃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难道话都听不清楚?”
“大胆!”大寒、小满几人站在秦宜宁身后齐声呵斥。
小满冲动一些,当场就将佩刀抽出一半,刀锋寒光凛冽。
早就听夏大掌柜说的话不像话,秦宜宁没有吩咐,他们才不敢私自动作。没想到这人说话竟然还侮辱人!这下子他们怎么忍得住?
夏大掌柜被唬了一跳,本能的后退半步,这才想起面前这女子是个王妃。
可是转念一想: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她家王爷若是弄不出银子来,恐怕都要压不住闹事的平南军了,到时若发生兵变,不论是王爷还是王妃都要倒霉。她个妇道人家,什么事都不懂,居然还敢拿大?
夏大掌柜挺直了腰杆,“没有什么胆大胆小的!老朽忠言逆耳,王妃就算不爱听,我说的也是实情。王妃一介女流,好生管好王爷的内宅不行吗?偏还要将手伸的那么远。难道坐等吃红利不好吗?我再问你,你将那近五百没用的妇人收留进庄子,每天供吃供喝供穿,为的又是什么!就算要做布厂和成衣,到时临时寻人来做工,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愿意,王妃却偏提前寻这么多女子过来白养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大掌柜话音方落,便听“锵”的一声利刃出鞘声,大寒和小满都将佩刀抽了出来,提刀便要砍人。
“啊!你们干什么!”
夏大掌柜被唬了一跳,急急的后退了两步,偏生自尊心作祟,加之他断定秦宜宁也只敢让身边的人吓唬吓唬他,是以他又挺直了腰杆立在原处,轻蔑的瞥了大寒和小满一眼,挺直了腰板扬起下巴。
“你们难道还想杀人不成?”
大寒斥道:“大胆狂徒!胆敢对王妃如此不敬!纳命来!”
说着挥刀便砍。
夏大掌柜咬着牙,心里虽然惧怕,却不肯后退,想着秦宜宁绝不敢杀他,便躲都不躲的戳在原地。
他哪里知道大寒是什么来历?那可是曾经跟在昏君身旁,什么事都做过的银面暗探!当面杀个人,对于他来说比踩死一只蚂蚁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寒手下毫不犹豫,唯一担心的是杀了夏大掌柜会坏了秦宜宁的事,可秦宜宁依旧端坐原位,甚至还浅笑着撑着下巴,坐姿十分闲适,好像夏大掌柜的死活与她毫无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