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是拖不了,还得来一趟。
把爹送回家安顿好,几个人又坐车回到镇上,置办了冰箱彩电和电风扇弄上车,二猛比谁都高兴:“奇子,咱天天去你家看电视,成不?”
赵三刚说道:“看电视可以,你得付电钱。”
二猛挠挠头:“咱莫钱咧。”
方奇笑:“听你叔胡咧咧,咱电视天天摆屋里让你们看哩。”
把东西拖回家,又引的一帮屁孩子挤过来看热闹,赵三刚忙活完带着寿子和二猛回家,屋子里弥漫着熬骨头的香味儿。
方奇看到烧塌的半面屋顶已经补上,问娘谁给修的。
娘说道:“还能有谁咧,三刚带着咱全村人忙活一天哩。”
方奇咧着嘴笑:“成,这手艺还成。”提溜起中药,“我给傻达子哥送药去。”
心里高兴,嘴里哼哼着小曲“里儿弄里儿弄”直往张老蔫家走去。
还没到那棵大槐树下,就看见傻达子撵丢蛋的老母鸡:“傻达子哥!”
傻达子一瞅见他,马上丢了鸡迎上来:“啥吃嘀?”
方奇提起药存心逗他:“肉,要吃不?”
傻达子抢过药:“吃,吃,我要吃肉!”
方奇忙让开:“别闹,弄洒哩。”
进张家,张丽娘系着围裙正做饭:“婶,人家老医生都说这叫植物性神经问题,能治哩,这是药。”
张丽娘招呼让他坐:“谢谢你哩,刚瞅见你家围了好多娃,弄啥咧?”
方奇突然想起那二十万的事来,“哦,人家医生要我爹多吃点含钙的东西,寻思天热放不住,买了台冰箱哩。”
傻达子从后面蹦出来,手里举着张照片:“娶媳妇!我要娶媳妇儿!”
张丽娘见方奇发愣忙说道:“哦,镇长给丽子安排在卫生院上班,还给傻达子找个媳妇哩。”
{}无弹窗“不急,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反正保险公司给投上保了,就算是丢了,也有人赔钱,对不?”
方奇一个激灵,卧槽,真要是如此,老子可亏大发了。那个吊毛砖家只给评估七百三十年,离一千一百年还差着个哩,保险公司也只估价九亿。连葛昭昭都说了,如果真是千年灵芝,那价钱可能是五十亿一百亿。
见他不吱声,汪红旗慢条斯理地坐下抽烟嚼花生米,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一成的股份。
突然门外卷进一阵旋风,方奇忍不住打个哆嗦,此时他才觉得看似简单的事情,实则水很深。
“周然是你找人做的?”
汪红旗把烟灰弹进小茶碗,“后生娃,你还年轻,世上最难猜的是人心哩。”
从花家巷出来一直走到街上,方奇的心还沉浸在那鬼屋般的阴森气息里,直到炎炎烈日晒在他身上,才回魂般清醒过来。
打辆车去找老鬼,他正一身油污躺在一辆本田车下,瞅见进来的是方奇,吱唤道:“你先喝上,酒菜在冰柜里,我弄好出来。”方奇拿出酒菜坐在破沙发上抽烟,如果说葛昭昭让他学成熟是提醒,那么汪红旗那个老流氓教会他的就是震撼。
“老鬼,那个林叔来过没?”
“没呢,你问他作甚咧?”
方奇揉揉脸,“莫啥咧,就是随便问问。”
老鬼从车底退出来,扬扬满是油污的手:“马上回来。”
过了会换上干净衣服,拎起啤酒瓶,两只瓶子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当”声。
老鬼掂起只鸡爪嚼的嘎吧嘎吧直响,方奇也想学学他的洒脱,可惜做不到。
晚上给赵三刚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来开拖拉机来接人,又给妹妹打了个电话问她明天愿意不愿意回家,妹妹诧异:“你不说不让早回家嘛。”
方奇说道:“咱爹住院哩,明天出院,三刚哥来接咱,正好你也能看到咱爹。”
“爹病了,啥病?”
“莫事呐,见面再跟你慢慢说。”
清早,葛昭昭就在宾馆下面给他打电话,方奇钻进车,葛昭昭指指后面座位上的药,“我爷爷都看了,没什么大问题,他只是奇怪你在哪弄来的这些偏方。”
方奇笑笑:“咱村不远就是岳山,看包谷经常能遇到采药人哩。”
到医院时,赵三刚还没到,两人寻思都找个摊吃早点,方梅离的老远就吱唤:“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