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要死了?”方奇蓦然明白,“你是让我去救他?”
“不是,我想让你让他早死,他活的太痛苦,只求速死,一死解千愁。”
“呃,”方奇怎么也想不到汪红旗会提出这个请求,“想死还不简单,你拿刀捅死他好了,要不让他多吃点安定,睡着睡着就死了。”
汪红旗摇头,“调查组的人正监控着他呢,医生还在抢救,再说他是我尊敬的一位老人,你说我怎么下手?”
方奇气坏了,“我擦,你不做,倒要让我做恶人?你也知道调查组监控他,就是不想让他死,让我给他下毒,这个黑锅我不背。”
“没让你背黑锅,他已经向组织请求一死,但是临死前想见你一面,想毫无痛苦地愉悦死去,我想只有你才有这个本事。”
“哦,懂了,他见我也就是想调解我和林京生之间的矛盾?”方奇真想照着这大秃瓢上来一巴掌,这特么神码馊主意,虽然自已不太可能去杀掉林京生,但是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老鬼的死早晚会让林京生付出代价。
“不是,你想多了,林京生是犹大这样的货色,不然老爷子也不可能会如此身败名裂下场凄凉,又怎么可能会调解你们之间的矛盾,他只是想告诉你你朋友是怎么死的,再一个就是周然的事,他又看错人了。”
“那,调查组同意他死了?”这个肯定得问清楚,陆大有是有组织的人,做官做到他这种级别,命就不是自已的了,组织决定他的生死。
“当然,否则我又怎么可能见到他?”
既然汪红旗都这样说了,方奇还真想去见见这个传说中昔日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更重要的是老鬼的死在他心里有个结,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个结不仅没能忘记,反而越来越紧。只要有这个结的存在,他就会有心魔。
无论佛家还是道家修行参悟,最忌讳的就是心魔,魔障不去何以修心?
老杆子又说道:“你不是一直让我打听你朋友家人的下落吗?我找到了,他的爹娘兄弟一直在省城靠卖早点度日,并不好过,你去帮帮他们也好。”
苗苗大喜,“是呢,放气老是说要去找他家人,把钱还给人家。”
方奇:“好,我陪你去,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出门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出城后风更大,雷电交加大雨如注。
坐在后面的汪红旗说道:“听说你们村建了几座大寺,我想去剃度出家。”
方奇愕然地从后视镜看他,可是后面太暗,看不清楚汪红旗是什么表情,遂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破红尘了?”
“红尘本来就是破的,又哪来的看破?”
苗苗看方奇一眼,那意思是说,人家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乱说话了。
方奇闭上嘴巴,心说,这老家伙说的话倒是挺有咂摸的滋味。红尘本来就是破的,纷扰人世间倒真是乱七八糟,恩怨情仇又怎么能够厘的清楚?
雨水太大,在县域公路上根本没法开快,直到上了岳州高速公路才加速车速,半夜十二点未到开到一处老旧的院落外,阴暗处出现两个人拦住车询问了汪红旗,并检查了车内才放行。
院子里有两棵粗壮的香樟树,房屋仍然是种复式两层旧红色砖楼,肖灵的爷爷就住过这种楼房,方奇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大凡那个年代的人都怀旧,这种房子并不比左宗年的别墅便宜,相反还是某种早已逝去权势的象征。
下面有两个房间住着医生和调查组,方奇又见到姓万和姓余的“私家侦探”,这两个家伙果然是个冒牌货,私家侦探能插手到官方如此高级别官员的事情上来吗?
再次见面,这两人却好像不认识他和苗苗似的,例行公事地检查询问了下,拿出一份陆大有请求安乐死的报告让方奇签字,既然官方认可陆大有的请求,这事就不算让他背黑锅,相反还是人道主义。接着医生给他看陆大有的病情报告,方奇稍微翻看了下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