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奇点头,“那好,我便帮着大将军把他找回来,若是真找回来,将军还要杀他偿命吗?”
源实潮叹息:“待我问问清楚再说。”
也是,他的两个儿子一死,大权肯定会旁落,唯一的继承人便是这位大可丸了。看来源实潮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大权落在大可丸手里总比落入外姓之人好吧。
他还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唯有水声哗啦啦地响,雾气很大,对面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方奇知道他正面临着痛苦的抉择。过了会子,又听他说道:“先生还请不要甩头露面,我怕有人对先生不利。”
如果大可丸真是刺杀的凶手,以源实潮都会认错人,方奇一出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有人若是想推翻源氏统治,再杀大可丸便是风险最小的办法。熬不到几年,源氏政权便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方奇心说,真要是有人来刺杀我,平小西原和他两个妹妹便是最有可能的人,可是他们并没有动手。或许他们也已经知道方奇只不过是个假的。但是别人未必会知晓,派出一拨拨杀手来杀他,也是件很麻烦的事。便说道:“多谢大将军关照,想必肯定会有人紧追不放。”
“是,我都认错人,更别说其他人了。我保存了件面具,或可帮先生免去一些纠缠。其实大可丸乃是我一位远房表姨姐的儿子,源氏从关东到镰仓,他们并没有出来。他的刀法还是我教给他的。那孩子倒是善良,可惜天生懦弱。”
听源实潮这么一说,方奇总算明白了,源实潮可不是光凭方奇几句话就相信他了,他教了大可丸那么多年,对他性格自然清楚。大可丸跟他的气质完全不同,若非熟悉的人肯定不能如此了解。
源实潮早先对大可丸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现在西明道人一来,他则想起大可丸的种种优点来,不能不说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只是那孩子就算是找到,让他来继承幕府大权,恐怕也是力有不逮啊。源实潮殚精竭虑想挽回颓势,重兴祖父当年的辉煌功业,只怕也未必就能如愿以偿。
两人上来穿上衣服,方奇跟随着源实潮来到书房,源实潮从墙上拿下一张面具,方奇一看见那张面具便愣住了。
御怀真成纵身便跳到源实潮身边护驾,虎视眈眈地盯着方奇,好半天那些武士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围住苗苗和小黑小白。
源实潮也算是服了,接过一位武士送来的毛巾擦脸,“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武士都退开,唯独御怀真成不走,缓缓收起长刀,退后几步站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垂手侍立。
源实潮对方奇说道:“且随我去沐浴吧。”方奇心说,尼玛老子又没有搞基的爱好,跟你去沐甚么浴嘛。冲苗苗使个眼色,跟着源实潮走到另外一间石头屋子,这间屋子里水汽蒸腾,里面有个大汤池。池里热水汩汩冒泡,想必这是温泉。源实潮褪去衣物,只剩下个兜裆布下到水中。
方奇也走入水里,就听他说:“西明道人果真了得,以先生之见,我欲如何?”
方奇心说:尼媒想干甚么我怎么会知道?不跟你打哑谜,“大将军阁下小恙安否?”看他今天一扫颓废之态,想必昨夜睡的安实。
“哈哈,先生真乃是奇人神医,只是说说聊聊,我一连几日便睡了个安稳觉。想必先生也跟我一样,睡的很踏实吧?”
方奇见他目光如炬盯着自已,微笑道:“在下是修行之人,睡与不睡都无关紧要。密宗所说,生即是死,死也即是重生。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并无区别。”
源实潮话锋一转,问道:“刚才站在我身边的乃是御怀真成,他们都是御家人,你以为他这个人如何?”
“哦,原来是御家人,果然很是厉害,大将军若有不测,他肯定会第一个冲在前面为您的挡刀。”
源实潮点头承认:“这倒是了,曾经有人刺杀我,他为我挡过三刀。身上还留下深深的伤疤,也算是忠心赤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