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背着这个骨磁坛到处给人打工度日,人在经历了这么多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之后,心性就完全改变了。他从开始时的仪表堂堂见异思迁到现在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早已经断了了一切的念想。不再想着结婚生子攀附权贵,只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不敢在西南停留,一路走走停停打工糊口,最终来到大西北。在这个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结识了位姓杜的汉子,关系还不错,老杜把最小的儿子给他做了干儿子。
有天半夜三更,他被一个奇怪的声音弄醒,好像是阿花让他赶紧到外面去,待他跑到外面时。就见外面刮起了大风,狂风卷着沙子铺天盖地吹过来,轰隆隆地一声巨响,七八米高的烟囱倒下来,正砸在他们住的小土坯房上。
待风沙停止,他从沙堆里爬出来时才发现仅剩下他们这个砖瓦场的小村庄已经变成了沙漠山丘,沙子覆盖住了一切,就连去镇子上的石子公路也已经无法分辩。
范海新又扒开沙子去寻找他的骨瓷坛,他找到骨瓷坛之后听到不远处沙堆里传出闷闷的孩子哭声,扒开沙子才发现老杜一家三口已经被倒塌的石头屋子砸死,他老婆的怀里还有个婴儿嗷嗷哭喊。
看到那孩子哭的小脸憋的通红,范海新上去掰断女人的手才把孩子给弄出来。随后,他又把吃的用的以及钱和衣物全掏出来,沙山也开始倾塌下来,慢慢盖住了整个那七个人的土屋子。
杜老头说到这里时,稍一停顿,端起茶水来喝。方奇忍不住看了一眼刚进来时杜老头祭拜上香的那只看起来灰不溜秋的骨瓷坛。
三人进了杜家客厅,只见杜老头正举着香恭恭敬敬地站在香案前上香。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他插香的不是香炉,而是一只小小的瓦罐,把三柱香插在里面拜了三拜他才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招呼保姆:“邹妈,把茶水送上来吧。”
刘强生他们三人坐下,邹妈端上茶水来,杜老头拿出杯子倒是茶水,神色自若地一挥手:“请吧,早知道你们会来的,见到你们,我的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方奇和刘强生面面相觑,都觉得这老头的表现透着莫名的自信和怪异,也没有贸然端起茶水来喝。刘强生说:“你知道就好,看你这样子,也像是有所准备。那么,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说说吧。”
杜老头端起茶水来啜饮了几口,神色淡定语气平缓地说起他的故事。他的原名就是范海新,就是那个负心汉。当年他并不清楚苗疆的蛊术竟然可以跟随人一辈子,这几十年来他也一直活在忏悔之中。然而,忏悔一万遍都不足以消除他身上的蛊毒。
当年他给阿花种上虫子把她弄死之后,他就逃进深山老林,准备逃到更远的地方。但是,这时候,他身上的蛊毒也已经发作了,蛊毒的发作超出他的想象,蛊虫在他身体里像蚯蚓一样四处乱拱,他疼的几欲昏死。
接下来,他的皮肤就开始坏死溃烂,那种疼痛几乎都让人想跳崖自杀。他想尽了所有办法,甚至用石头把腐肉剔除用草药敷在身上。然而,该腐烂的还是腐烂,该长出来的还是会长出来。这种痛苦让他比下地狱还难受。
他后来听说世上有炼丹人炼制的丹药,据说这些丹药可以助人修炼成不死之身,有了这样的消息,他公开夺宝杀人也就可以理解了。极端的痛苦已经让他十分冷酷,又是极端地冷静,且计划也是很周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那名炼丹师,抢走了丹药直接吞服下去,并且还不忘记把炼丹秘籍给抢走了。如果他服用的丹药不起作用,就准备遁逃进深山老林学习炼丹,为自已去除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