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问卦

陈永正和小黄回到村子上,正好遇到巡村的二狗。陈永正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二狗说:“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而且我们已经让全部村民待在家里了。”没事当然是最好,陈永正这两天太累了,直接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陈永正通知了村上的所有人,准备一场拜河神仪式,以求平安。另外他又问了二狗,二狗他们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永正迟疑了一下,说:“会不会凶手要杀的目标都已经杀了?”二狗的想法和陈永正差不多。陈永正一边走,一边脑子里思考着案件的细节,一头撞到墙上。他突然灵机一动,对二狗说:“我才想起这三个人都是脖子上一个伤口。”二狗说:“我也觉得奇怪,伤口像被咬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陈永正说:“我前天晚上看见的那个怪人还记得吗,他向我攻击时一直想要咬住我的脖子。凶手会不会……”二狗说:“没准就是他!我们再去检查一下尸体吧。”陈永正让村民们负责准备,杀鸡宰猪,再去弄些水果。

陈永正和二狗两人观察了半天尸体,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这怪人活着的时候行为举止十分奇怪,死了以后倒是再正常不过。陈永正想到了什么,拿来一把解剖刀割怪人的手腕,里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但还是看得出是紫色的,这和前面三具尸体血液颜色相同。陈永正再一次做出猜想:“这个怪人杀了三个人,并且把一种‘病毒’传染给了这三个人。”这个猜想看似荒诞,但是却找不到推翻的理由。案情似乎有了新进展,陈永正心情舒畅了些。

村民们还在准备着,陈永正要去河边找一个水葬师。水葬师在拜河神仪式中是很重要的,虽然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岸边向河中央磕头,但是前边也说了,水葬师在村子里面地位很高的,向河神磕头也只有他们和村长有资格。

陈永正要找的这位水葬师算是村子里最出名的,叫做陈问尘,像名字一样,问尘师傅已经看破红尘了。他原先不叫这个名字,他也从没说过他原先叫什么。他曾经出家,又游遍全国各地,就这样过了半辈子。他最后经指点学会了风水,路过这个村子时发现是块风水宝地,就决定在此过完他的后半辈子,并且给自己起了个这个名字。陈问尘刚到村子上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年纪也近半百,找不到工作。后来他第一次听说有水葬师这种职业,凭着自己精通风水,就去当水葬师了。陈问尘总是可以找到一块宝地下葬,家属们听他解释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也都赞叹不已,很快陈问尘就出名了。

正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人红了是非也多。村上有个富婆一家要搬家,不去找别人,非要找陈问尘这个水葬师,就不怕新房招鬼吗?陈问尘也是没有办法,他一向都是有求必应,但他多年选的都是阴宅,突然之间要他选个阳宅,陈问尘也怕自己失误,一开始不敢答应。但是陈问尘觉得自己不答应,也枉费自己这村上第一水葬师的名号,于是就决定给富婆找个好地方。

陈问尘运算着自己所学的易经六十四卦,先给自己算了一卦,竟然是凶卦。陈问尘本想就此去找富婆推脱掉的,后来却又觉得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是尽量去办好它吧,就算凶卦又能怎么样呢?陈问尘来到山顶俯瞰,将整个村子视作一个阵,根据周围地势高低、植被数量、河流分布,算出来一个地方是村子里龙气最旺之处。但是陈问尘想到富婆还有个娃娃,过旺的龙气会先压盖住小娃娃,让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顺。于是陈问尘又找到一个龙气差不多的地方,当即下山。

陈问尘来到他在山顶所看好的位置,这边地方是不错,就和富婆说了,富婆一家住在那边没几个月,丈夫就在干活时猝死了。富婆当然要给陈问尘扣一个黑帽子,村上有些人开始怀疑起陈问尘,但是那些被陈问尘安排下葬的死者的家属还是信得过他的。总之,陈问尘第一水葬师的地位就因为这件事情动摇了起来。陈问尘能做的估计也就只有后悔和苦笑两声了,他甚至开始被怀疑人品。

陈永正来得巧,水葬师们暂时没事做,陈永正便找到陈问尘师傅。“问尘师傅,最近过得怎么样啊……”说完还递过去一根烟,这是陈永正一贯的作风,先拉两句家常,再说到底又要别人帮他干啥。闲聊没几句,陈问尘将话题拉了回来问:“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有麻烦要我帮忙了哈?”陈永正还故意做作地皱皱眉头说:“问尘师傅,其实也不想麻烦你的,你先帮我算一算好吗?”陈问尘摸着陈永正的脉搏说:“呼吸急促无力,脉搏跳动快,你现在很紧张,而且是有急事,但不是拜河神的事情。”接着陈问尘看了看陈永正的脸色,说:“应该是村子里面的案子让你着急,想找我帮忙。”陈永正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啊,师傅。”陈问尘还说:“能来找我帮忙的事,一定和风水五行有关,我猜是你们发现了村子外面那个墓,想请我指点。”

陈问尘师傅算得又快有准,着实让陈永正佩服。陈问尘师傅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说:“那个墓是河妖墓……”陈问尘师傅刚说完第一句话,陈永正就吓了一跳,而且真的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什……什么,河妖墓?”陈问尘叫陈永正别急,且听他慢慢说来。

这河妖墓其实一直都在,陈问尘师傅在山顶算卦时就推算出来了。后来他知道了当地传说里面有河妖这一说,再者他推算出墓穴入口就在宝塔底下,所以这是河妖墓无疑。陈永正回忆着墓中发生的景象,也开始相信了。陈问尘继续说,其实这河妖墓是当年陈保镇河妖后命人在宝塔下面修造的,希望通过修造墓室,让河妖不要再产生怨气,并且将河妖尸体装入金棺。后来陈保怕有盗墓贼贪图墓中财宝,不让村民再提起这件事,哪怕是子孙后代也不行。就这样,河妖墓的事情一直到陈永正这边都没人知道,就连陈问尘也是推算失败好几次才还原出来。

陈永正听完后感到豁然开朗,对陈问尘师傅三鞠躬以示感谢和崇敬。但是陈永正还有些疑问,他问陈问尘:“不过这河妖不是一个触手怪吗,怎么会是个双头女尸的模样?”陈问尘说:“可能这河妖本身就是个长了两个头的女人,人们害怕她,将她妖魔化了。”陈永正开始半信半疑,问道问尘师傅:“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之类的吗?”陈问尘沉默片刻说:“其实我觉得世界上没有鬼,但是又太多事情人类都难以解释,这才把原因归结到妖魔鬼怪身上。”陈永正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陈问尘说:“下午还要拜河神,赶紧去做准备吧……”

到下午的时候,仪式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陈永正来到河边,村民们差不多都到了。“吉时已到!”村子里请来的神棍敲了一下锣,乐队开始打起鼓,吹起唢呐。陈永正点了三支高香举过头顶,深深地面向河鞠了一躬,突然胸口的伤痛又复发了。

这伤痛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拜河神的时候发。陈永正能否坚持住,伤口是否又有恶化,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