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向后靠,背上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我猛地转身一看,墙壁上竟是一层冰晶!
我赶紧站起来看向窗外——豆大的暴雨如瀑布般连成了线,视线完全被阻断,原本外面的街道楼宇都完全看不见了,这雨在天空漆黑的背景下仿佛都变成了黑色。
还没来得及思考,背后的声音已是如窗外雷鸣般响亮尖锐,将我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砰——砰——砰!”我看着房门被巨大的敲击声弄得整个震动起来,巨大的敲门声在房间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像是直接击中了我的心脏,令我心悸不已。
我吓得找不到依靠,周围的事物开始接连结冰,这个房间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箱。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翻开床铺,掏出下面收藏的一把匕首,但匕首还没拿稳,我就因为上面的异常,条件反射地将匕首扔在了出去。
我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掉在渐渐凝聚冰晶的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刀柄冷得刺骨,我根本握不住。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我刚才握住匕首的手掌上传来,我顺眼望去,之间手掌上正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刚才的寒意竟然蔓延到我的手上!
我狠狠搓了搓手,想让两只手掌的温度变得平均,但这却让我的双手都被冻得发紫,好在冰晶终于不再凝结了。
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但这门好像出乎意料地结识,到现在都还没被撞开。
来不及思考,我抄起床上的一件衬衫,裹在刀柄上让寒冷不会直接传递到手上才重新拿好武器;再一抬头,门缝中居然也冰晶四溢,朝我这边蔓延。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骨的冰风,我全身都在发抖,口中吸入的是寒气,吐出的也是寒气。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却越跳越累,每跳动一次,心脏就会因为寒冷而阵痛一下。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摆好架势,准备迎接门后的未知。
敲门声越来越急迫,门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一直敲个不停,从拍打的声音我能听出它非常兴奋,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冲进来把我吃掉
我看到刀刃上也开始结冰,包裹着刀柄的衬衣此时也变得咄咄逼人;我颤抖不止,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视线也有点模糊——我感觉自己快被冻死了。
我吐出一口寒气,这气息顺着屋内蔓延的寒气聚在一起。
我在大型冻库中见过这种情形,但眼下的情景更加恐怖;这里光线阴暗,四下结冰——衣柜、桌子、电脑、床、地板……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冰晶。
眼看着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我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连鸡皮疙瘩都快被冻成冰块了。
我的体温正迅速降低,曾经温暖的屋子现在变得比南极还要冷,但我的意识却反而因为这股无法阻挡的寒意变得更加清晰——我要遭遇不测了!
不,我还不想死——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屋子凝结的冰晶。
情况危急,但门外的东西只是一直在用力地敲门,为什么还不进来……为什么还不进来!
这种心脏悬在半空的感觉令我感到惊恐和压抑——它若是进来,我至少还能利用匕首与之一战,或者死个明白。
但手中的冰冷越发明显,我快要握不住这唯一的武器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想和它战斗一场。
我喘着冷气,呼吸急促地死盯着房门。
“砰!砰——!”
我浑身一哆嗦,潜意识里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打不过它。
“——跑!”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强迫自己忽略了门外的情况,转身准备开窗,但窗户已经被冰晶封死,透过略微透明发扭曲冰晶,外面几乎是黑色的暴雨还在猛烈地下。
嘈杂的雨水声如同瀑布,让我的大脑也跟着混乱起来。
我稍微触碰一下窗框,本就冰凉的手指竟因为温差被粘在上面。
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我惨叫一声,条件反射、不顾一切地将手拉了回来,剧痛的撕裂感伴随着寒意从指尖传来,疼得我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我的食指和中指的之间皮肤被冰晶撕裂了,鲜血顺着手指望下流,滴在地上。
疼得我浑身都在抖;看着因为剧痛而不停打颤的两根手指,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但不出几秒,伤口就凝结了一层暗红色的冰晶,止住了血;连眼泪也在我脸上凝结成冰块。
房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它似乎故意在戏弄我明明动静很大,却就是不进来;但我来不及想太多,求生的本能让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把包裹着刀柄的衬衫拉出一部分裹住受伤的手指。气温还在降低,我感觉心跳快要跟不上了。
我脑海里的记忆开始如跑马灯般不停闪烁。
这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我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双手持刀举高,拼尽全力朝窗户捅去!
“咔!”随着一声脆响,我看见断裂的刀刃叮咛地落在布满冰晶的地面。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骤停了一下。
我完全没注意到窗户的情况,只顾着看落在地上,以冰晶为背景的断裂刀刃——这把6毫米厚、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冰晶正在上面凝结。
我看着这一幕,瞳孔因为害怕而放大。
这可是真正的军用匕首,现在不仅连窗户都捅不破,反而还断掉了!
我的手臂因为刚才匕首捅在窗户上被震得发麻,这说明我的落点没有问题,匕首可能是因为气温太低变脆,才撞断的;这说明凝结在窗户上的冰晶硬度很高。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冰!我的大脑在寒冷之中飞速运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匕首,刚才还努力维持着的力气瞬间消失了,我感觉浑身冰凉无力,匕首柄也随之掉在地上。
我的表情有一瞬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因为我知道,刚才脑子里闪烁过的回忆就是在告诉我,我要死了——一想到这,我的后背都凉透了。
我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咯咯咯的声音在大脑中止不住地响,仿佛我的身体在本能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我转过头,这声音和砸门声混在一起。
我瘫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冰晶,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四面八方的冰晶也在不断靠拢,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跳还在下降;我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我离死不远了。
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动作,我靠在布满冰晶的墙面,直勾勾地盯着房门的方向;视线开始发黑,砸门声也变得朦胧而又遥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在呼吸。
名为生命的东西就快要离我而去了,只是我还在坚持着,为我也搞不清楚的理由。
刺骨寒意在我的周围环绕,砸门声停止,门缓缓打开了,发出扭曲昂长的吱呀声。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被猛地砸开的,这让刚才的一连串声音都如同幻觉,也让我产生了巨大的不适,我的恐惧感被拉到姐姐,就因为这个看似温柔无比的开门。
吱呀声停止了,连带着外面暴雨的声音和冰晶凝结的声音一起消失了;即使我现在已经被冻得完全动不了,这突然的安静也令我极为不适。
门完全打开,一阵寒风袭来;门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我看着这仿佛比黑洞还要深邃的黑,等待着——等待着外面的那个东西来取我性命。
“嘶——”一阵低沉刺耳的声音如电流般钻进我的耳朵直达大脑,令意识模糊的我为之一震。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大概一米左右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我睁大了眼睛——可能我的眼皮也被冻僵了,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还能不能眨眼。
但我可以肯定,她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因为我一直盯着门的方向,前一秒门外还是一片黑暗,后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那里。
只是光线太暗,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
她就静静地漂浮在门边上,她的上半身被阴影挡住,但此刻残存的感觉告诉我她正看着我。
我也痴痴地望着她,就像我刚才所期待的那样。
门打开后,不知道是身体状态还是心理原因,我真的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
死神已经降临,它正潜伏在我和这个女孩之间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着她动手,然后我的灵魂就会被死神带走。
我的心里出现了这样的幻觉,这是大脑被冻得停止思考前还能想象到的东西。
她从门外缓缓飘来,带起一阵寒风,让这里变得更冷了;随着她的逼近,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压迫感,直到她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球向上转动,借着窗外几乎消失的微弱灯光去观察她——我只感觉自己有气无力地呼吸声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且这声音正变得越来越远。
——即使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随着视野的由下至上,我看见,她漂浮在离地半米左右的地方,光着脚丫。
白皙无比的及膝连衣裙在这样冰冷的环境中显得极为怪异。
往上,是她的纤细的手臂和脖子;她的整个身体都和衣服呈现出相同的白色。
——这样的色调看上去非常病态,根本不像是个人改有的,但联系到当前的情况,我也不认为她是个人。
再往上,她的脸被一片阴影所覆盖,完全看不出容貌,但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她肯定在看着我。
但她没有动作,这让我有了观察她的时间。
这时房内的冰晶似乎都发出了淡淡的蓝光,让房间被印上一片蓝色。
有了光照我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女孩有着一头比她身体还要长的瀑布般的笔者黑发。
——这头浓密的头发像是被微风抬起一般均匀地垂在她的身后,形成她身体后一片柔顺的黑色背景,加之冰晶发出的光线,从我的角度去看,她的头发显得更黑了。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身体和连衣裙呈现出来的绝对的白。
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我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住了,即使我快要被冻死,也要发出感叹——她真是太漂亮了!
死在这样唯美的“人”手上,好像也不是什么淮师,希望她能给我留个全尸。
我这样想着,随着看她的时间变长,我的脑子也越来越混乱,我想要的真相已经出现了,我觉得我可以安详地闭上眼睛,跟随着死神的指引而去了。
但我因为脸部被冻僵,根本无法闭上眼睛,神奇的是我的眼球还可以活动,仿佛是有一种力量没有限制我的眼球,这让我的视线不得不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我根本就移不开目光,面前的女孩身上好像磁铁一样一直吸引着我的视线。
她也一直在管擦着我,直到她好像看够了,就在房间的半空中以很慢的速度下降。
她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据我不到半米的距离仍然没有停下。只是我依然看不清清她的容貌。
她的压迫感很强,我现在连思考都做不到了;她离得越近,我脑子里的耳鸣就越大声。
她落在地上,弯腰,脑袋伸到我面前看着我,我不得不与她对视,但我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的面前漂浮着无尽的黑色阴影好像故意阻挡住我,不让我看清她的脸,这让我很困惑却也加深了恐惧。
我害怕这阴影后面突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或者是一张恐怖扭曲的脸庞——但这都是我的假设,并没有真正发生。
她就这样看着我,头发也随之垂在我身上;我的内心是又怕又喜——还从没有女孩子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我,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这种想法。
我被迫直视着面前的阴影,并再隐隐约约中听到了她的笑声,隔着这层阴影发出的笑声。
她重新站直了身子——她不算高,所有站直也没有比坐着的我高出多少。
她伸出一只手,刚才明明没有知觉的我现在却清晰地感觉到她指甲尖轻轻地滑过我结冰的脸颊,然后按在了我的头上。
先是一根手指,然后是两根、三根——直到触电般的冰凉刺骨从我天灵盖上的5个点传来。
她整只手都顺着尖锐的指甲朝我用力,我感觉5个点上压力骤增,冰晶正从5个点上一层一层地凝结,扩大。
令我难以忍受的撕裂感传来,大概几秒后,我听见了咔咔的声音,这令我浑身炸毛。
如果没有错的话,结合天灵盖上传来的剧烈痛苦,我听见的是头骨破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入骨的寒冷,冰晶也在我的大脑上不断凝结聚集。
脑袋钻心地痛,伴随着无尽的寒意,但随着疼痛的地方结冰,痛感被冻住,她的手还在不断的用力,我的天灵盖现在估计已经碎成了骨片。
现在,这凌乱的骨片伴随着她手指的压力向下压,让我的意识和身体都在飞速地瓦解。
我张大嘴巴,满脸惊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我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那层阴影,看到她兴奋的表情。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我这一辈子也没承受过如此痛苦,骨片扎进了我的大脑中,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令我魂飞魄散。
直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为止。
我的身体已经被一层坚冰覆盖,身体不能动弹,连寒冷的感觉都因为神经的枯萎而消失了。
只有头部还有些许知觉让我一直承受着这痛苦的煎熬。
——我最后的感觉,是她的手离开了我,她好像对我现在的样子很满意,并因此阴森地笑着。
在一阵灵魂出窍地幻觉中,我看到了她的嘴角上扬,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再也没有任何痛苦或冰凉的感觉,我也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
“啊——!”我惨叫了将近半分钟才停下来,随着肺部的本能反应,一大口空气从嘴里涌向肺部,伴随着意识和身体机能的恢复,我感觉生命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我大口喘着粗气,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地板离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脸贴在地板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阵阵冰凉。
又过了一阵子,我才重新恢复知觉,吃力地站起身来,坐在床边。
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冰凉和酸痛。我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似的火辣辣地疼,这让我极为不适,这种疼痛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发明显,我怀疑我身上的每一节骨头都真的断掉了,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眼泪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无奈,我挣扎着换了个姿势躺回地面,希望能舒服一点。
我的视线转向天花板,看着房顶上的吸顶灯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身体上的疼痛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但,有哪里不对。
大概5分钟后,我身体上的疼痛开始迅速减轻,这令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疼痛好像钱包里的零花钱一样,飞快地溜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在自己身上乱摸——真的不痛了,但我坚信,刚才的痛苦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