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个比方——我家对面的那栋楼从很多年前开始闹鬼,还死了人;经过gsri甄别,它属于小型无灵事件,影响不大,所以gsri没有介入。
但最近,这栋楼突然间因为无灵的原因又死了不少人了,并且闹得沸沸扬扬;这种情况下,事件已经升级,gsri就会介入了。
介入无灵事件,是有前提条件的——当地没有官方部门接手,或是他们将权力转交给gsri。
当然,如果事件重大,gsri会绕过官方部分直接介入调查,目的是为了尽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无灵的优先级更低,但不代表它们就不危险。
只有相对于核灵来说,它们才“不算”危险。
“小寒很喜欢你。”雪院妩媚地笑着。
“什么意思!”我不寒而栗,难道我被她看上了,那岂不是……
“这个嘛,你得问她才知道。放心,虽然当时你没看到她的脸,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真的很漂亮。”雪院故作神秘道。
“好吧……”我只好把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因为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地问她道:“我现在还没签字,是不是……”
我想问,我还能回得去那种普通平凡的生活吗?
“如果是上下班的话,你当然可以回去。”她笑着说。
“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那种曾经作为普通人的生活,这个嘛,也可以——你需要支付一千万美元的记忆清除费,不然的话……你可以想想小寒对你做的事,那已经是很温柔的了。”她面带微笑地欣赏着我惊愕的表情。
“再说,记忆清除的效果可没人敢保证呢。”她眼睛微眯,简直把我整个人都看穿了,我心里想什么,她肯定都一清二楚。
我惊出一身冷汗,窗外的云层又低又黑,雨也下密了,此刻我的心情和这天空一样沉重。
“我回不去了,完了;我回不去了……”我脑子像个复读机一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虽然没签下保密协议,但已经拆开了包装协议的卷宗,再说,雪院已经告诉了我真相。
她就没想让我走;若是我现在强行冲出去的话……
这不太现实,既然她敢先告诉我这些秘密,那么她肯定有一整套方法来对付像我一样的人。
我叹了口气,本来我只是想来找到关于昨天事情的真相;现在真相倒是得到了,却是羊入虎口,在所难逃。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触电一般浑身发麻,这个叫秦霜雪的家伙,比我想象的要更神秘。
既然都到了这副田地,我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就问:“你们gsri这么厉害,难道招人都是靠这样坑蒙拐骗的?”
她噗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仰望着她,她一米七以上的身高站在我面前,挡住了窗外本就昏暗的光线,在我身上投下一股压迫般的影子。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坑蒙拐骗,你不是想来了解真相的吗?现在真相告诉了你,你的愿望实现了;问卷的提交是你点的,到这里来拆开卷宗也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我被她说得垭口无言,不对……这分明是信口雌黄,扭曲是非。
但我还是试着想反驳一下,道:“你……”
我才说了一个字,面前这个女人一句话就把我堵了回去——
“50万美金的高薪,你不想要么?”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仿佛我的一切反应都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愣住了。
50万美金一个月是什么概念?那是只要我在这里干够了一个月,就能在一环买一套房的概念!
可是工资这么高,是怎样的工作已经可想而知,保密协议里可是写得清楚明白——有生命危险。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也没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过嘛,我这个副院长,在这里还是有点威望的。再说,你身为ac,不来我们这一行,真是挺浪费的;抛开这些,除了基本工资,你工作时的其它业绩,都会有高额的奖金,你……就不想要么?”
我总觉得我面对的是一个女传销头子。
我沉默了一阵子,想通了这事。
果然,真相也是有代价的,而且是高昂的代价——我必须加入gsri;这是一条没有岔路的道路,如果不能回头,那我只能一路走到底了。
想清楚了这个道理,我机械般地看完了保密协议,期间我脑子疼得厉害,协议中的一文一字仿佛都互相关联,我不得不反复确认字里行间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虽然这样做只是自我安慰,因为即使没有保密协议,我的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现在我是上了贼船,想逃也逃不掉了。
就这样我终于看到了最后一行:
“协议内所有条款都需要严格遵守,gsri在信息隐藏方面会不计代价,否则——”
后面是粗体的四个字:“后果自负”。
这四个字像是大山一般向我压来,我感觉呼吸都跟不上了。后果自负意味着什么,那显然是跟你说,如果你敢违背保密协议,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睁大了眼睛瞪着雪院,她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就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这个女人不是在上班吗,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她手头上没有事情吗?
我回过神,后面还有其它的合同,但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签不签?雪院摆明了是先斩后奏,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然后强行拉我加入,否则她应该提前就先说明这些事了。
没错,她就是想让我留下来,肯定是这样没错。但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ac?ac很罕见吗?
这样想也有失公平,因为拉开卷宗拆封线的,是我自己,而雪院也是在我拿出保密协议后,看到一半,才告诉我真相的。
签吧,高薪,整天和从未见过或接触过的诡异玩意打交道;不签吧,我很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就此消失。
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选择题。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办法多的是,毕竟你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
“你们早就注意到我了?”
她点了点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是很适合这里的;没什么好害怕的,我们又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只是负责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而已。”
天空仿佛变得更阴沉了。
我越是听她这样轻描淡写,就越觉得不安。
万般无奈下,我双眼失神地在所有的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说,我这两天的离奇遭遇比之前二十几年来所有的怪事加起来还要多。
我执笔的手不受控制地打颤,写名字的时候感觉眼泪都快忍不住了——我想着我的人生和理想就到此为止了吧;接下来还会经历怎样恐怖的事情呢?
我已经放弃思考了,我想回家——于是我双目怒睁,暴怒而起;大吼一声,一把将桌上的一塌文件啪地一声甩在雪院的脸上,顿时a4纸在办公室里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我趁她不备扭头就跑!
——我咽着口水,坐在沙发上,保密协议也摆在桌上。
我呆呆地望着雪院,刚才的反抗不过是我情绪激动之余的幻想。
她看我丢了魂似的,就安慰道:“你不用垂头丧气的,这里的待遇够好了,平时不算忙;你有很多自由时间。”
她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
“完了,全完了!”我在心中咆哮,想着关于未来的计划和生活这下子全都成了幻影,我就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
连高薪也阻止不了我这样的想法,因为雪院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我,届时我到底能不能拿到这笔钱。
我木然地把签好字的那一沓协议和合同给雪院,她挨个检查后道:“嗯,很好。如果你还有问题,尽管问。”她对我现在的样子很满意,不禁连连点头。
“我……”我仔细想着应该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于是只能从自己下手了。
目前只是大概知道gsri的作用,但具体还并不清楚,于是我问她:“所以我在这到底做些什么?”
她收好卷宗,道:“简单,过了三个月训练期,就可以出任务了。”
“什么任务?”
见我肯开口,她微微一笑,露出胜利般的表情道:“保密协议上不是写着吗,你转头就忘了?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抓鬼,但也不是普通地抓鬼。”
这个词果然通俗,直接拉低了我对gsri的映像。
她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无奈:“说得专业你们又听不懂,如果我不跟新人沟通好,上面责怪下来我也不好过呀;如果我说处理因为核灵和无灵引发的事件,以及它们对gsri造成的损失、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以及与现实世界的关系,甚至它们的目的,你能明白吗?”
我摇摇头——大概就是与核灵和无灵有关的事吧。
她无奈地摊手,继续道:“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其中所包含的细节是很重要的。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到时候理论检测过不去,可别怪我没跟你说过。”
“什么理论?”我问。
她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词地说道:“gsri院训及宗旨——谈判、控制、遣返、毁灭、隐藏!”
这人怎么突然神神叨叨的?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她假咳两声好引起我的注意,继续道:“gsri面对的都是高风险的未知事物,其中以核灵最为严重;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将它们可能造成的风险降至最低,维持世界稳定,让人类相对安全地活下去,是我们的责任和宗旨;而谈判是其中的重要环节,特别是对于核灵而言,谈判是最为优先的手段。”
她语调严肃,听得我云里雾里;大致意思是gsri扮演着与之敌对的角色,但它们的信息太少,gsri目前以防御为主,谈判是其中的关键。
“一旦谈判失败,就是比手腕的时候;你要记住,gsri有很大的权限,必要情况下可以不受任何国家政府管辖,相反,他们会经常委托我们去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属于独立的特殊组织,为了保证核灵的威胁被降低至可接受范围以内,谈判失败的话,我们会使用暴力手段。”她说到这里,语气中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呃……”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雪院兴奋地问我。
我想了想,道:“我要在这里工作多久,或者我能辞职么?”
“工作到挣够记忆清楚的钱,你就可以辞职了。”
按照她的说法,一个月50万美金,记忆清除需要1000万美金,我需要做满20个月,然后拿着冒着生命危险挣来的钱用在记忆清除上——等于我白干了接近两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且记忆清除的效果还不能保证……
也就是说,我要有所收获,又想离开这里——比如挣够500万美金,那就需要做满30个月……
“那个,记忆清除会造成哪些负面效果?”
雪院想了想,答道:“由于涉及到最为精密的大脑及神经方面的东西,记忆清楚是很困难的;目前成功清除记忆又没有负面影响的概率在5左右——这已经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后得到的最高几率了。其它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痴呆、瘫痪、植物人、健忘、身体不听使唤等等……而且,记忆清除的过程很痛苦。”雪院说到这,有些皱眉。
按照我最终获得500万美金的想法——这是拿拼了3年命挣来的钱去搏那5的成功率。
实在是不值得——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里一直这么下去?
“难道就没有退休么?”
“当然有,在此之前你要一直出任务,gsri会评估你,确定你不会泄露这里的任何秘密;到时候你自然可以离开——gsri会在你的大脑中植入微型芯片,监控你的行为——只要你不违反保密协议,芯片不会对你的生活和隐私造成任何影响;不过那是退休之后的事了,在你任职期间,我们不会对加入的成员做任何违反人道的事情。”
雪院这话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那些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的死刑犯……”
“嘘……”雪院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我安静。
我突然感觉这办公室很冷,没有安全感,看她的表情,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问完了。”我感觉我的未来变得暗无天日,怔怔地回答道。
如果违反了保密协议,会不会……我想起雪院刚才的眼神。
雪院见我不再提问,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想必你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那么接下来,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她坐回椅子,看着窗外的阴雨连绵,长舒一口气。
她见我惶恐的表情,道:“放轻松,不会痛的。”
不出一分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起身回头躲避——现在的我,对敲门声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雪院没有在意我的动作。
“进来。”她对外面道。
门打开了,两名穿着白色防化服,看不见面貌的人走了进来,到雪院面前立正后敬了个礼。
我松了口气,还好是两个人,虽然看不见脸,也总比那个小寒好。
“雪院,有什么事吗?”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女性声音,但隔着面罩,听不出年龄;另一个人看体型和身高应该是个男性。
“带他去检查。”
她手一挥,两个人朝我这边走来,挡住了窗外和天花板上灯光的光线,如同两座大山般向我压来。
他们走到我面前,不做动作也不说话,但其中的意思很明白。
我只好跟他们走。
回到大楼正中央,下楼穿过前台的大厅,到了后门,穿过一片小花园,便看到一个玻璃花房,从玻璃花房下到负一楼,便能看到至少20部超大电梯——比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的电梯还要大的那种。
我们进入了其中一部电梯,
电梯内的四面墙壁都是暗银色的光辉,我们的身影在上面投出模糊的倒影;电梯旁只有一个显示屏,却没有其它任何按钮。
电梯门关闭,两个工作人员没有按任何东西,我就感觉重力稍微变轻——电梯开始下降了;屏幕上的箭头一直朝下闪烁,却没有显示楼层。
开始几分钟我还能凭着感觉估算一下楼层,但时间一长我就感觉到气压的变化作用在耳膜上,连电梯运行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大概十分钟后,电梯停止;期间那两人一直沉默不语,对我漠不关心的样子;看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工作中很平常的事情。
我被这一连串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也不好问他们什么。
门打开了,我被他们带出电梯。
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狭长却灯光明亮的封闭式通道,通道两边和地上都是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天花板上则是粗细不一的管线。
通道大概20米长,由5段大小相同的房间组成,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半透明的对开式机械门。
尽头是也是同样的门。
“往前走。”他们终于说话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但由于他们面罩的反光,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们给我以很强的压迫感,没有办法,我只有前进。
到了第一道门前,他们也跟了进来,电梯门关上了。
接着通道内灯光突然熄灭,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只能看见尽头的门那里传来的光线;好像我只要走到那里,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通道内的所有房间突然都亮起警报灯,这些旋转着的橙色灯光点亮了通道的所有房间,光影交错让这里看上去有一种奇怪的诡异感。
房间的四个墙角突然以45度角朝我们喷出了柱状的白色烟雾。
嗤嗤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把我吓得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房间内瞬间烟雾弥漫,虽说像蒸汽,我却感受到阵阵凉意,也没有任何味道。
我大概明白了——这里是杀菌消毒的通道。
每一个房间的杀毒工作持续15秒,就这样每前进一个房间,杀毒程序就会重复一次,当我们终于穿过这条通道时,我的身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通道外是一条左右走向的白色走廊,我回头看了一眼,旁边也有杀毒通道的门。
看来这里的环境是相当干净了。
他们带着我左弯右拐,穿过数道白色的走廊。
每一条走廊的样子都差不多,而且没有任何引导牌之类的东西。
之后,我们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门上的标牌写着“综合检测室”。
门感应到我们,便自动缩进了一侧的墙体内;这种门很类似科幻电影中飞船上的舱门。
进入其中;一男一女两名医生走到我们面前,他们都穿着白袍、戴着口罩。
他们互相点头,我被转交给了医生。
接下来我做了出生以来最详细的体检和测试,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和隐私都被他们看个精光,从里到外一点不剩。
——他们把我带进综合检测室,这里有篮球场大小,两层楼那么高。
检测室内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设备一应俱全,但大都是医疗类器械。小的就挨着放在靠墙的桌子上,大的比如什么x光机,核磁共振机就放在地上。
还有一个方形的透明浴室,这浴室像一个密封的大玻璃箱子。
一名护士站在一旁不显眼的位置,她的衣服几乎和检测室的纯白色环境融为一体。
虽然她戴着口罩,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她的眉清目秀,长得还不错,年龄比我小几岁。
这里算上护士一共就3个人。
女医生给了我一个金属手环,她告诉我这是记录身体数据的,让我戴上;我照做了。
“把衣服脱了!”男医生毫不客气,声音又大,把我吓了一跳。
“脱衣服?在这?可……”我犹豫不决,望着自己身上已经干了的衣服。
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你别吓人了,人家本来就够紧张的了。”女医生相比起来就温柔得多。
在一番磨蹭后,我还是在他们面前脱掉了衣服。
我还是第一次当着女性的面脱光衣服。
这保密协议一签,我就感觉自己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还好平时虽然不怎么出门,但还是坚持锻炼;肌肉说不上线条分明,但大致的曲线还是有的,身体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
他们看见我还算不错的身体,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我。
我竟心中暗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特别是那个护士,脸都红了。
虽然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看她那副害羞的样子,还是令我有些血气方刚起来,她修长的腿上裹着半透明的白色丝袜——出于本能反应,我的那啥不由得就挺胸抬头起来。
大庭广众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咳!别一直看着,赶紧检查!”女医生提醒了一声,她通过耳麦又叫来两名男医生。
5个医生给我来了个体检套餐,由内到外,从上到下;而护士就在一旁辅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