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皮吐了毛巾,声音发虚:“韩少元,把枪掏出来,开几枪,拿枪口烫。”
我把他腰间的枪掏了出来,摇下车窗,扭头问:“那个,就这么开?”
阿银伸过一只手,把枪击保险拔了,又给我示范了上膛。我扣下扳机。
在我听到震耳欲聋的枪音同时,枪的后坐力也使我像是被推了一下,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枪烟。我上膛,又开了两枪,不敢迟疑,马上往凉皮伤口上烫。
兹兹的烤肉声使我毛骨悚然,而且我居然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想到这些,我就有些想呕。
烫过的伤口红里带黄,凹凸不平,虽然还有些渗血,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我找出长毛巾把伤口包裹好,但不一会儿,血就渗透了毛巾。凉皮不让我动,说是这样有利于恢复。
“哎,刚才一直没敢和你说,”阿银忽然说,“我没有驾照,只是会开而已。”
“没事,我俩连开都不会。”凉皮宽慰似的说。
虽然凉皮是这么说的,但我却隐隐有些不放心。没驾照的女司机,真的好吗……
凉皮很疲惫的向后一靠,看见那个防弹盾牌,冷笑着说:“要是刚才有这玩意就好了。”
我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明开了一通,第一枪就把老王爆头了。我赶紧躲,但还是被打中了。”凉皮沉默了一会儿,说:“阿银,你能开多久开多久,累了别撑着,休息一下。现在咱们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还是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越早到西望越好。”
我向后望了望。什么都没有。我说:“凉皮,那小明死了吗?”
“不知道,那一枪手滑了,没打到要害上。”凉皮用健全的左手把枪收起来,说:“赶紧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凉皮,我现在很不安心。”
“怎么了?”
“没怎么。”我转过头。我其实真的很慌,我不知道小明为什么会来找我,而且,我刚刚还看见了一个死人。忽然,凉皮拍了拍我,说:“别想那么多,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啊……对了,郑月呢?”
郑月是凉皮哥的女朋友。凉皮顿了顿,答道:“在西望。”
“哦。”我抬眼,看见了双黑洞,无声的转着,比夜空还黑,注视着我。
我闭上眼,终于不用再看双黑洞。
不过这一觉睡得很浅,根本没怎么起到休息的作用。醒来时还是晚上。我看了看手表,才半夜两点。阿银还在开车,我问:
“阿银,你不困啊?”
“不困。我经常熬夜。”
我看凉皮,他倒是睡得沉。我降低音调说:“阿银,你是南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