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墨裁道:“那个承诺,是我心甘情愿代他给你的,我回去,是为了送他的骨灰回去,也是为了接替他做秦家唯一的长子!”
恭邑艰难的抓住桌角,“那为何,皇上,皇后,龙宣,所有人,都帮着你撒谎?”
“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父亲,嫡母,军营里的人以为死的,不过是燕祁身边的一个影卫,嫡母不愿意承认我和我那已过世的身份卑微的母亲,我唯一能够存在的理由就是,代替她的儿子而活,我的父亲,认为这是家和万事兴最好的妥协!”
恭邑的身子都在颤抖,“所以,你代替了他的一切?”
相里墨裁道:“没错!”
“所以你这样对我?”
相里墨裁想要去扶她,却被她避开,他满眼悲戚的看着她,“我是他的影子,也是你的影子,我参与了你们的所有,却唯独参与不了你们的爱情,我是真心待你,重逢也是真心欢喜,只是我跨不过心里那道坎,所以,我替代所有,却唯独替代不了你心里的他!”
回忆往昔,恭邑气极,痛极!
“你不是他,为何敢这般待我?你,你卑鄙!”
一句无心之言,却恰好正中他的要害,他几乎丧失了所有辩白的力气,“他是秦家嫡子,天之骄子,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唯一求的从始至终也不过一个你,而我不同,我认祖归宗,得到秦家人的认可,是我母亲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所以我不比他,除了你,我要的还有很多,所以当秦燕祁变成相里墨裁,你必然委屈!”
“对不住,害你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可是卿卿,我明明可以更卑鄙,可我没有,你可以恨我,却不能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墨儿,我也有心!”
恭邑早已泣不成声,“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相里墨裁想,这也许便是最坏的结果了吧?只要他不是秦燕祁,她和他之间便什么都不是了,连祁弟的一番心意也要辜负,当真是最坏不过的结果了!
他原本是为了什么来找的她呢,大约也是没有勇气坦白的吧?好像还以他爱的人的身份,表达着对于她不对婚姻负责,不对自己负责的不满,又或是担忧吧?可是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恭邑不记得距离相里墨裁来找她,已经是第几天了。忠弓来看她,她说:“哥哥,你有空的话,去帮我叫一声燕祁吧,我有事要问他?”
忠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公主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我给公主带去!”
恭邑想了想,“我想问他,如今小仙女变成了大仙女,仙女桥我还能坐吗?还有,今年桃花源的桃花开得还好吗?”
忠弓怔了怔,默默地退下。此后也没有提过燕祁的答案。
又过了几天,恭邑浑浑噩噩的起来,梅洛儿带着周未雨来看她,她犯了犯迷糊,笑道:“好姐姐,你帮我跑一趟秦府吧,告诉燕祁,我有些事想问他。”
梅洛儿一脸谨慎,不自然的笑了笑,“妹妹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恭邑笑了,摇头:“怎么会呢?我本想问他,十四岁那年父帅为我建的竹林如今还在吗?还记得那时我和他竹林嬉戏的场景吗?真真是笑煞人了,以为竹子都是活的,我还拿它排兵布阵呢!他总是输,我就问他,是当真技不如人,还是让着我?”
“这些,姐姐你是不知道的!”
听得周未雨一头雾水。
又过了几天,东郭相国来访,恭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外公身体还好吧?”
东郭丞相道:“好着呢,邑儿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爱护自己!”
恭邑道了一句,“邑儿知道了,外公允许邑儿再睡一会儿!”
说着便倒头睡了。
紧接着,秦相府的公子来访,恭邑先是疯疯癫癫的往外跑,跑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泪如雨下,转身回了房间。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