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然早已在此处布置下伏兵,那想来已然摸清此处种种,对于雨楠木的习性肯定也了解的很清楚。
若是所料不错,恐怕整个雨楠木林已经有大部分都被助燃之物充斥。
若是火起,里面的圣军士卒可全都要完了!
其二,敌军此番前来的队伍之中,明明有近万骑兵,可是整个过程中,却根本未曾见到一个骑兵的身影。
那些骑兵去了哪里?
恐怕等到火起,那些骑兵必然会立即出现,并对林外的圣军士卒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还是迟了。
几乎就在龚都喝声出口的刹那,无数道火光忽然染红了不远处的半片天空。
那是无数的火矢,是无数带有死亡狰狞笑脸的地狱之火!
咻咻咻咻……
箭矢在锐利的破空声中不断落下,随之响起的则是无数道哄哄而响的火焰爆燃声。
一点火星可以点亮一支蜡烛,而此时的情景就像是无数点火星点亮了无数的“蜡烛”。
那不断腾空而起的艳红火光就像是火灵一般连绵成了一片地狱火海。
惨叫声、绝望的悲嚎声、恐惧的尖叫声……
在这方亮丽的天地之中,那些渗人的嚎叫声几乎要狠狠地撕裂林外所有人的心脏。
完了……
龚都绝望的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的悲戚。
十二万大军,那可是十二万条人命啊!
如今,他们却马上便要化为飞灰,即便有幸运儿能够逃出火海,可那般幸运儿又能有多少?
几千?抑或者几百?
龚都只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动,就像是被人拿着利刀剖开了他的胸膛,想要从中拽出。
轰隆隆……
正在此时,隆隆的马蹄声却是忽然从三个方向齐齐传来。
林外的士卒正自一片茫然、悲愤之中,听到这般动静,心中却又不自禁地多了恐惧。
“小渠帅,你先走,我留下断后!”
韩暹咬咬牙,忽而神色有些萧索,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地朝着龚都抱拳道。
龚都却是惨然一笑,摇摇头道:“走得了吗?呵,事已至此,逃也无用,反倒不如舍命一搏!”
话音落下,龚都忽然跨前两步,抽出长刀指天,对着林外的士卒高声喝道:
“我圣军,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降的!
天公待我等不薄,我等又岂能跪降敌军!
将士们!拿出你们的武器!让我们告诉敌军,让我们昭示世人,圣军是为天地万民请命!
入我圣军,生则慨慷,死则成圣!”
“入我圣军,生则慨慷,死则成圣!”
“入我圣军,生则慨慷,死则成圣!”
“入我圣军,生则慨慷,死则成圣!”
原本彷徨恐惧的黄巾士卒此刻却是陡然变得疯狂,眼中神色坚定而夺目。
“杀!”
下一刻,近四万黄巾士卒却是在龚都及韩暹的带领下,朝着袭来的三路骑兵反杀而上……
{}无弹窗太阳西斜,艳红的霞光在今日显得尤为突出。
汝水河畔,黑压压的人潮不断逶迤而过。
冯易看着远方的天际,却是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
这原本以普通行军速度半日即可到达的路途,自己的大军却是走了两天多,相信他们等的也该着急了吧……
过了汝水,再往前三十公里便是平丘了。
如今,黄巾主力已然在张曼成的统帅之下对长社发动了猛攻,战况陷入胶着之中。
也差不多了,今夜便一举定乾坤吧!
夜幕低垂,一处林木辉映的山包之上。
龚都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犹疑不定。
“小渠帅,不用担忧,那个风无极此番是绝计跑不了的。
我十五万大军齐聚于此,即便不借助陷阱,也能屠戮风无极的五万人马!”
韩暹(xiān)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出声安慰道。
龚都却是摇摇头道:“此事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诡异。
如今正是大战的关键时刻,长社那便打的火热,可这个风无极却不急不躁,这般短的路程,却愣是走了两天多。
他为何要这般?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韩暹笑道:“许是那个风无极居功自傲了吧。
毕竟他刚刚升任屯骑校尉,明明跟朱儁是同一个级别,却要受到朱儁的统御,心里不痛快也是常理。
我想,他恐怕是打着等朱儁和我圣军拼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再跑出来摘桃子的算盘吧。”
龚都眉头微微一皱,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真的是这样吗?
“报!小渠帅,风无极的军队已然进入平丘北部边域。
很快便会踏入我们的陷阱之中!”
正在此时,一个黄巾士卒却是飞马来报。
龚都及韩暹闻言都是精神一振,终于来了。这个混蛋可是让他们等的好生辛苦!
“好!传令各部隐藏好形迹,莫要惊走了敌军!”
龚都满意的点点头,继而肃然命令道。
“诺!”
“韩将军,你且去西面指挥吧。”
“诺!”
韩暹领命正准备离去,此时,远处却是忽然传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龚都及韩暹皆是一惊,怎么回事?
站在山包的顶上,依稀可以看到西北方有无数火把晃动,同时更有厮杀声不断从那里传出。
不久,一个黄巾哨兵前来禀道:“小渠帅!风无极的部下发现了我们的埋伏,此时已然朝着西面的山丘密林中窜去!”
龚都闻言顿时大怒,狠狠地一脚将旁侧的石头踢飞,神情气愤不已。
这些个混蛋,连隐藏形迹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传令,三面合围,立刻总攻!”
只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风无极既然没有踏入陷阱,那只能强攻了。
“诺!”
随着亮丽的明黄旗挥动、鼓角齐鸣,刹那间,无数大军从各个方向朝着风无极的军队杀去。
山峦起伏,地形坎坷断章,林木葱郁茂密,此处若是有骑兵陷入,必然会踏进败亡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