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真

他遇见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完成过很多超越极限的修行,解决过很多艰辛曲折的难题,战胜过很多强大得令人胆颤的敌人,逆转过很多困难得令人绝望的绝境。

他傻乎乎的却很开朗,心地非常好,所以这样的悟空是大家最喜欢的了。

这就是名为《龙珠》的故事。

很美好的故事。故事里有值得依靠的同伴,全心全力的修行,拼尽一切的战斗,以及田园牧歌的日常。

可是,没有「她」。

女婴心中茫然,「异界灵魂」给「她」带来了「知识」却没有带来「记忆」,女婴那仅仅只由「知识」堆砌出的「自我」贫弱浅薄而苍白,渴求着却又得不到哲学三问的答案,哪怕仅仅只是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了的纷杂念头。

我……是与贝吉塔星一起化作宇宙尘埃,还是在哪颗星球上不知世事?

就在这时,女婴感觉到他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她」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男人正站在培养舱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

工作人员领着宾斯来到了婴儿培养室,给他指出了安置他女儿的培养舱,然后便退了出去,等在培养室门口。

站在培养舱前,看着里面那个似乎在沉睡的女婴的脸庞,宾斯有一种新奇的感受。这是他第一个孩子,新上任的父亲此时有点不知所措。

卡莉安,这是他与妻子为孩子起的名字,当然,原本还有一个男孩的名字,不过既然生的是女儿,那个名字就可以不用理睬了。

在宾斯二十多年的生涯中,大部分都伴随着战斗、鲜血与死亡,他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战士。

他习惯的是敌人或自己的鲜血,不是眼前婴儿的红润肤色,他习惯的是敌人或战友死亡倒地的痛苦姿态,不是眼前婴儿的安详睡姿,他习惯的是对敌人的无限警戒,不是眼前婴儿的毫不设防……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宾斯脸色一僵,有些不适应此刻的心情。目光扫到了培养舱上对卡莉安的检测结果,战斗力一栏显示的9的数字让他觉得刺眼,表情也阴沉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卡莉安,他的女儿,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年轻的父亲有些慌乱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他莫名有些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的难看表情。

他与女儿对视,在那双澄澈如黑水晶的双瞳注视下,有种不可思议的平静与喜悦。

是因为与妻子相处过久,被她的天真感染了吗?她和姬内这两个负责分配肉类的都是不像赛亚人的温顺家伙,联带着他和巴达克性格上似乎都有了不像赛亚人的地方……

一念及此,宾斯想要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恐怕会有更多奇怪的情感涌上来,他赛亚人战士的形象要全毁了!可是,他踏不出那一步,总是想说些什么,不说出来似乎会非常遗憾。

“卡莉安,你是赛亚人,是宇宙中最强的战斗民族的一员,好好活下来,长大,然后努力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略微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个笨蛋父亲便有些局促地转身离开了。

该死,我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宾斯走在路上,心中暗骂着自己。

…………

女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不过赛亚人成年后会有很长一段青年期,外表实在不好判断年龄。

男人有着利落的黑色短发,身上穿着在脑中知识中被判定为奇怪外观的战斗服,腰间缠着一根尾巴。他明明脸色平静,却总给人一种要与人搏命的可怕感觉,眼神也透着如饿狼般的凶狠,不过女婴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善意,所以也不怎么害怕。

似乎……这是……「她」的父亲?

接着,男人对「她」说出了一段话,可惜女婴并不能听懂,「她」脑中的知识里并没有这种语言。「她」也只能努力记下父亲说的话,等以后学会这里的语言再回忆,因为「她」总感觉这似乎是很重要的话。

男人说完那句话后就离开了,女婴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不舍。只躺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聊,有个会和自己交流的人挺不错的,哪怕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可怕,而且他说的话「她」现在听不懂。

之后,女婴过了一段无聊的生活。整天只是躺在培养舱里接受赛亚人的幼儿培育,闲时看看周围的婴儿们或哭闹,或沉睡。偶尔会有长得奇奇怪怪的人形生物来查看「她」的情况,记录一些数据。

经过幼儿培育,「她」逐渐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而由于「她」已经具有一个独立完善的思维,培育内容中对占领星球使命的强调完全失效,被「她」丢到了一边不管。至于其他的诸如如何驾驶飞船、基本的战斗技巧之类的知识,「她」自然不会放过。

就这样,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

时间似乎快到了?

「她」睁开了双眼,努力抬起头看向培养室的门口。

仿佛是回应「她」的心声一般,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培养室的门口,并径直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女性赛亚人,「她」的母亲。

女婴的母亲高挑苗条,面容清丽,黑色长发和双眼与女婴十分相似。和来去不定的父亲不同,她每隔三天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看望女婴,陪伴在「她」身边,对「她」说说最近发生的事之类的。这样的行为在贝吉塔星完全是独一份的,是正常的赛亚人不能理解的,不过女婴受到了异界资讯的影响,也是一个赛亚人异类,所以对此只有欢迎。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同,母亲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说一大堆话,只是站在女儿的培养舱前,双手紧贴在观察窗上,俯身贴近过来,定定地、久久地凝视着「她」,目光温暖而又柔和。

仿佛是从那目光中领会到了什么,「她」抬起手伸向母亲,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想说什么。母亲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靥开怀温暖,却莫名让「她」心中一紧。只见母亲将额头抵在观察窗上,目光直视「她」的双眼,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