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从推开一条缝的窗户处,看到了全过程,当时吓得差点没有晕过去。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赶紧拨打求救电话和报警电话,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他都应该承担这次事故的全部责任。然后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故意的。而且刚刚除了那个女人,街道上并没有其他的人经过。不会有人看到是你的盆栽砸死人的……”
“你根本没有钱去赔偿给这个女人,要是她的家人再不讲理的话,你就算砸锅卖铁也赔不起。甚至,你还可能去坐牢。不如悄悄躲起来吧,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原因……”
天人交战了一番后,最终,心底地那个声音压住了张立的理智。张立最终决定,他要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女人的尸体是谁发现的,张立并不知晓。他那天被吓得不轻,根本没有心思工作,请了半天假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到了花鸟市场,重新买了一盆一模一样的盆栽。等他偷偷摸摸地溜回家的时候,警察也到了现场,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徒留下一摊血迹。
张立猜的没错。警察的确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因为事发之处没有监控,又没有目击者。而砸到死者的那盆盆栽,旁边那一栋居民楼几乎家家都养了,花盆上没有指纹,再加上居民太多。所以警察根本查不出来究竟是哪一家的花盆从高处坠落下来,砸死了死者。
在警察挨家挨户进行例行盘问的时候,张立虽然心理惊慌不已,但还是竭力做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续一个多星期的走访调查,都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警方也只能暂时作罢。
虽然躲过了一劫,但是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张立毕竟心中不安。他很快就搬离了那栋小区,搬进了现在居住地那个地方。
“这就是全部?”苏幕遮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询问道,“你没有什么隐瞒了吧?”
张立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敢隐瞒!早知道,早知道我会这样受折磨,我当时肯定去自首了,无论要对死者赔偿多少,要坐几年牢,我都愿意。”
苏幕遮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你的意思是,对于死者,你本身没有愧疚?只是因为你现在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所以才会选择来向我坦白这件事?!”
张立有些慌张,“不,不是这样!我是真的后悔了,我对不起她!我知道错了,苏大师,求您救救我吧!”
看了这个男人很久,苏幕遮叹息一声,“你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你自己亲自向死者道歉,用真心求得她的原谅,再满足她的要求。除此之外,也是没有办法了。”
张立很是不解,“可是……可是她,她不是已经死了?我,我怎么跟她道歉啊?”
苏幕遮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锦囊一般的布包来,交给了张立。“今晚十二点整,在死者死亡的现场,拿一只香炉,点燃三只香以及两根蜡烛。然后将这只布包烧掉。你就可以见到死者的灵魂了。之后,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罢。记住,只有真心忏悔,鬼魂才有可能原谅你。”
张立拿着布包的手一抖,“可是,可是她那么恨我,她会不会直接杀了我?!苏大师,您,您不能和我一起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的错误,本该有你自己弥补的。”苏幕遮根本不同意他的请求,“只有你自己真心忏悔,才可能活下来。而这只布包,是防止她变成恶鬼,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将你的忏悔和愧疚全部听进去,并且,满足她提出的要求。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罢了,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张立茫然地站起身,正想开口,却被苏幕遮打眼神冻得打了个寒噤。但事关自己的前程,他还是鼓足勇气道,“那……那苏大师,您能帮我,帮我保密这件事么?”
{}无弹窗张立这段时间的确过的非常不好,一见苏幕遮简直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从自己一踏进这间屋子,周身原本那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似乎都减轻了很多。
若是苏幕遮知晓他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因为苏记外的禁制,除了被自己认可的,其余的鬼怪一律都是进不来的。
而张立头顶上充满怨气的鬼魂也毫无例外地被挡在了屋外,没有了怨气压制的张立,自然会感到轻松了。
当然,这也是暂时的,若是不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只要张立一出门,还是会被那鬼魂给缠住的。
“请进。”苏幕遮对着张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立局促不安地走进了屋来,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苏大师家里竟然……是买香烛纸扎的,这,这跟苏大师的气质实在不相符啊。不过,苏大师家里收拾得真是好干净啊……
无端地,张立为自己那个狗窝感到了浓浓的惭愧,他觉得自己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收拾收拾房间……
“请坐。”苏幕遮不知道张立又在发什么呆,说了两遍对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立吓了一跳,差点没有直接蹦起来。回过神来他尴尬不已,坐在沙发上,摸着后脑勺,“嘿,嘿嘿……”
苏幕遮:“…………”这模样,真是没眼看……
苏幕遮起身去给张立倒了一杯茶水,开口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张立此行的目的,但是这x,还是要装一下的。
张立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苏大师……您给我的符……”
苏幕遮挑眉,“符纸没用么?”
张立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符纸很有用。只是,只是我开始做噩梦了,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苏幕遮微笑,“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符纸只能保证你不受外界的伤害,至于其他的……是没有用的。你不肯告诉我被隐瞒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至于那些噩梦……”
他故意停在了这里,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余光瞥到张立急得抓耳挠腮,这才把下半句话说出来,“它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么大的怨气,你不做噩梦都难。”
张立吓得声音都变了,面色苍白得像鬼,“苏大师,您是说,它……它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