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神态恭谨地站在大殿之外,看着殿中负手欣赏壁上彩画的贵人,低声说道:“依老爷的意思,让那少年去偏殿了。”
贵人的年纪约摸有四十多岁,容颜谈不上英武,但眉眼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神采,只是被一丝极不易发现的疲倦冲淡了许多。
“那少年是谁家子弟,居然能和你对一掌。”贵人微笑着问道。
中年人如此高强的武艺,但在他面前却真的就像个随从,老实回答道:“属下不知,只是刚才报与老爷知晓,他走的路子,倒和……家中护卫的路子差不多。”
贵人略觉诧异:“噢?难道是李治家的小子?”
中年人苦笑道:“属下虽然一向懒得与人打交道,但靖王世子还是认识的。”
“噢。”贵人又噢了一声,又开始转头去看墙上的壁画,他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难得有这样轻闲的时辰,所以不愿意为这些小事情所打扰,先前允那少年入偏殿祈福,只是纯粹地觉得国家能多出少年才俊,是件不错的事情。
中年人安静地守在殿外,眼光偶尔瞄向偏殿的地方。
……
……
许久之后,殿外传来喧哗之声,贵人忽然皱眉说道:“丫头不在后面休息,跑偏殿去做什么?”
中年人微微一惊,运起全身真力倾听那方向的声音,抬头惭愧道:“郡主到偏殿去了。”
贵人皱眉道:“胡闹……”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面sè微微一变:“你去看一下,另外……带那个少年来给我看看。”
“是。”中年人领命正yu离去,忽然庆庙之外传来一声鸟叫,紧接着庙门被人推开,一个面sè匆忙的人跑了上来,递给他一封上面压着火漆的书信。
范闲一惊,本以为神圣清静的地方,突然出来这么一声暴喝,定晴一看,才发现原来庆庙里面有人,拦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人,双目深陷,鼻如鹰钩,看着y鹜气十足。
看对方盯着自己,范闲心里有些不乐意,心想自己读的经史子集,皇城规矩里,这庆庙可是人人都来得的地方,你躲在门后吓人不说,还摆出这么一副老鹰搏兔的架势,这就很混蛋了。
谁他妈的愿意当兔爷。
范闲皱眉着眉头说道:“阁下声音这么大,也不怕把人耳朵震聋了。”
谁知那中年人神情异常严肃,一把推了过来,低声喝道:“速速退去,庙中有人正在祈福,不得打扰。”这人的打扮明显就是一富家随从,但说话语气,却是官味十足。
范闲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自从小时候跟着费老师挖坟之后,他就形成了轻微的洁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眉头一皱,两手交错而上,拧住对方的手腕。
啪的一声轻响。
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惊讶地望着对方,发现彼此的手法极其相似,竟是如双蛇互缠,再也撕扯不开。
“噫。”那位中年人轻噫一声,眼中jg光大盛,一股暗力如同大江般联绵而出,从手腕处攻入范闲体内。
范闲闷哼一声,哪里想到居然会莫名其妙碰上如此高手,后背处一阵灼热,一直安静了许多年的霸道真气在一瞬间内生出反应,由丹田疾出,硬生生与对方对了一记。
嗡的一声轻响,石阶上的灰尘被两道暗劲的冲撞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灰球,迅即散去。
两个人被震的分开数步,中年人捂着嘴唇咳了两声,范闲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中年人冷冷看了他两眼,说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霸道真气,你是谁家子弟。”
“何必管我是谁,我只是想入庆庙祈福,你凭什么拦着我?”范闲冷冷看着他。
“庙中有贵人在,少年你等上一等。”中年人正是觉得对方使用的手法与自己相近,心想对方可能是京都哪家子弟,与自己有旧,所以才渐渐散去心头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