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一切,绝不会发生。
但这只是如果。现实却是,冷凝雪凄苦的神情,血肉模糊的俏脸,手背上那个欧黑的伤痕,都深深地映照在萧齐天脑海之上,如一柄尖刀,捅在萧齐天心头,让他痛苦得近乎痉挛。
尔后,萧齐天终于爆发出滔天的杀气。
他寒着脸,便要踏上舞台。
危险临近,舞台上的威少和谷少却不自知,还想羞辱继续冷凝雪。也正在此时,酒桌上的李含春终于喊停:“够了。”
她看着冷凝雪,目光中带着轻蔑,带着高高在上,道:“冷凝雪,这回明白了吗?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我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就死,想让你颜面扫地就颜面扫地。”
“琴艺?”
“呵呵!”她哂笑,神情讥诮。
“你的琴艺确实不错,但又如何?能用来杀人吗?能飞天入地吗?能让你容颜不朽吗?”
“不,你不行。不久之后,你只能衰老枯死,化作地上的一杯黄土。而我呢?”
“我只要再修行一段岁月,就能飞天入地,踏上漫漫仙途,容颜永驻。”
“我将成为人上之人,一言出,判决无数人的命运,反手间决定无数人的生死。那其中便有你一个。你的琴艺再好,在我面前,终究只是个蝼蚁。”
“琴艺?哈哈!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李含春讥诮,摇了摇头,终于不再多言,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的身后,一群权贵子弟同样站起,面带嘲讽,嬉笑着,簇拥着她离开。
这段羞辱,让李含春很满意,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从此,冷凝雪将不再放在她眼里,因为她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一句句羞辱,着实将冷凝雪打击得体无完肤。然而,冷凝雪却只有沉默。
她看着李含春的背影。
那背影,是如此的高傲,,一如那人间的公主,又如那天上的仙女。
那背影,夹在一群权贵子弟当中,是如此的刺目,如此的耀眼,一如那鹤立鸡群。
冷凝雪目中闪过痛苦,亦闪过迷茫:“琴艺,真的一无是处吗?”
。
再说李含春,她本就是为羞辱冷凝雪而来,又怎可能眼睁睁地让冷凝雪弹完一曲,大出风头?
冷凝雪的琴艺确实高超,高超到她虽然不甘,却只能自愧不如,高超到不久之前她还陷入了冷凝雪的琴曲意境当中,差点忘记了来这里的本来目的。
然而片刻之后,她蓦地惊醒。
她扫向四周,所及之处,尽是双目紧闭,满脸陶醉的人群。
李含春目中闪过赤裸裸的嫉妒,暗骂道:“这,三年不见,琴艺倒是越来越高超了。”
不过,那才有意思不是吗?琴艺再高又如何?在她面前,依然什么都不是。
她冷笑,将旁边的杜子腾唤醒。杜子腾会意,向身后的侍卫暗示。
于是乎,一枚卵石般大小的铁块飞向舞台,正中冷凝雪手背。于是乎,冷凝雪便发出了一声惨叫,美妙的琴声猝然停止。
这声惨叫,也正是萧齐天在金海楼外所闻。萧齐天一惊,三步化作两步,快速挤向台前。
这声惨叫,也让人群惊醒。
平阳郡的权贵子弟中,谷少与威少则早已挺身而出,一人端着酒,一人执着长鞭,在人群惊醒之前,在萧齐天开始挤向台前之时,便踏上了舞台,来到冷凝雪面前。
他们嘴角都挂着邪笑。
那威少突然沉下脸,冷声威胁:“冷凝雪,让你抚琴助兴,你抚到半途,为何突然中断?是耍我们玩吗?你信不信,今日我们就让冷家,彻底滚出平阳?”
“快给我继续!”他喝道,蓦地一鞭抽向冷凝雪,出手狠辣,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其实,怪就怪冷凝雪人前的装扮太过中性,将她倾世的容颜遮掩。
而威少身为平阳郡的权贵子弟,勾一勾手,便有无数趋炎附势的美女送上门来。又哪里会对此时的冷凝雪产生感觉?
刹那间,冷凝雪又是一声惨叫。
萧齐天大惊,目露急迫,亦闪过寒可彻骨的冷意。他终于使出了流星步,步若流星,快速奔向台前。他的身后,人群则被他撞得东倒西歪,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舞台上,冷凝雪疼得双目发酸。
她的左边俏脸上,出现一道长长的鞭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她不想哭,因为哭也没用,但她眼泪却抑不住。
然而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用她坚强的意志将眼泪止住了。她一把将脸上的泪痕拭去,深吸口气,强忍住疼痛,又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