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从薛仁那里要来了一些低级丹药，全都是炼气期才会用的，气得薛仁钱都不要，只是觉得堂堂的仙尊弟子实在抠门。

两个人回了丹霞阁，黄石道人已经当先走了。

王小川又在丹霞阁坐了一会，开了些眼界，于是才告别而去，迫不及待地回了落日峰。

古典的阁楼，看着那半掩着房门，他有些儿出神地站了一会，脑子里全都是赵兵的记忆，尤其是远处的悟道峰上，烟云飘渺，更像是一缕缕哀思。

房子里静悄悄的，桌子上还摆着个灰蒙蒙的存储袋，显然是赵兵看不上眼。

小川用神识检查之后，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存储袋里什么都在，黑木古船、各种法宝，陆展送的一些基础玉简，唯独没有寻仙宝典和不死真经。

存储袋毕竟小了一些，所有东西堆积在一起显得拥挤不堪。王小川便将它们全部都挪到了禁神纳戒，宽敞的空间零零散散，顿时看得一清二楚。

那两样东西是真的没了。

他铁着脸面向飘渺峰走去，还没下山，便在落日峰的石碑之处碰见了黄石。

“师兄，你怎么在这？”

黄石惆怅道：“你还是要来找我了。”

“你知道我要找你？”

“嗯。”

王小川倒是有点儿愣愣地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黄石并没回话，而是转过身去，抬起手掌摸了摸石碑，许久才叹息道：“师弟啊，你真的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啊？”

“去魔界。”

王小川一呆，这事情怎么也被他心知肚明，于是恨恨道：“看来赵兵连这都告诉你了。”

“不，赵兵没说。而是你需要我的无瑕斗篷，仔细想想，除了魔界你需要面对魔尊阎罗，这哪里还需要如此品阶的隐匿法宝呢？”黄石看着小川温煦一笑：“而你感悟的竟然还是魔道功法，不死真经。”

王小川心虚道：“没错，我就是要去魔界，在这仙界根本修炼不了。师兄难道不觉得对我不公平吗？仙魔仙魔，魔与仙又有什么区别？”

“唉，仙也好，魔也罢，有些人活在仙界却比魔界还要急功近利，虚伪至极。有些人虽然活在魔界，但是却光明磊落，生杀随意，不过是万般尘世的一介蝼蚁，尽皆要死。”黄石笑了笑，怅然若失道：“但是，你去了魔界并不一定会过得如愿以偿。”

“那么怎么才能如愿以偿？”王小川虽然抵触，但是却没有暴露内心。

黄石摇了摇头，笑道：“师弟比起先前内敛了很多，也谨慎了很多。只是你依然看不出谁对你好，谁对你差，哪些人虚伪，哪些人真诚。”

想着黄石对自己确实不错，小川终于忍不住道：“师兄啊，只要我能在魔界存活下去，我一定可以走上巅峰，修炼到大乘境界，到时候不就是如愿以偿了吗？”

“嗯，之后呢？”

“之后？之后我就是大乘强者了啊！”

黄石笑了，又道：“那又如何呢？是可以随意杀人了，还是可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呢？或者说你可以为所欲为？妻妾如云，宝物成山？”

“修道修道，不就是修炼到最高境界吗？难不成不修道了？”王小川涨红了脸，实在搞不懂黄石老头怎么有这种思想。

黄石点点头，却是冷淡了下来，说：“师弟，不死真经我是不会给你的，寻仙宝典我也不会给你。并且，我也不会允许你潜入魔界，我早就将你的画像传给了边陲重地，你根本过不去的。”

“为什么这样对我？”

“也许你会明白，也许你永远也明白不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师弟啊，我看你还是不用回无边大陆了，就在仙界安度余生吧。”

“你你们，你们这些骗子！骗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骗我不懂修道，骗我什么都不懂。”王小川咬牙切齿道：“然后将我软禁于此，平庸到死。你们就是怕，你们怕我回到魔界，成为一代魔尊，对你们产生威胁，你们怕死对不对？”

黄石并不理他，而是扭头去了。

看着他飘远的身体，王小川摘下禁神纳戒砸了过去，并且叫道：“去死吧，你们这些自私的人，哪里比得上人家魔尊！我好恨啊，你们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落日峰上，一声咆哮，悲愤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