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工程师手册》第49条:总有很多人会死在海里,要么大海,要么星海。
如果说在世界上还有一片区域,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危险,却也充满了奇遇与宝藏,那么必定是蓝海。
根据《大陆通史》附赠的世界地图来看,这片大陆并不像地球上那样四分五裂,而是整个连在了一起,而在除了相连的大陆以外,便是跟大陆面积相当的蓝海了。
这是吴有间出海的第四天,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出海时候的兴奋与新鲜感,一个人一脸萎靡地躺在甲板上,似乎是在试图把自己晒成咸鱼。作为一个28级的高阶魔法师,在这片海上,他几乎处于食物链的底端。在施展了一个仓促无比的大传送术逃离了那条体长50米以上的怪鱼之后,吴有间和他的船其实已经快要迷失在这片海上了。万幸的是,他在酒馆中无聊跟人对赌骰子的时候,耍了一点小手段赢了一位高阶武师实力的海员作为他此次出行的船长,这位船长还带上了一帮跟着他在海上南征北战有着丰富航海经历的弟兄,要不然,他现在估计都在考虑是跳海自杀比较浪漫,还是试图在这片空间乱流里面再施展一次空间转移死的比较干脆。
之前吴有间是想过直接飞过大海的,但是当他第一次试图从海岸线上飞离时,他就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传奇级别的人物也在这里开船出海了。这片海上,仿佛是经历过什么翻天覆地的战斗一样,所有的元素都暴躁无比。之前说过,元素本身是没有属性的,所有的属性都来自于其他信息源的信息扰动,如果给海上的元素进行一个命名,吴有间肯定会给他们起一个很厉害的名字:混沌。
是的,这片海上所有的元素,似乎除了狂躁以外没有任何的其他属性,就想是混沌,带着天生的攻击性,却有没有自我意识的随意飘荡着。吴有间觉得,这肯定跟海上那些强大但是没有智慧的海兽们有关,正是他们的强大和暴虐引起了元素的变化。混沌带来了很多麻烦,比如魔力恢复速度大幅降低,比如魔法释放难度加大,又比如,奇怪的空间规则。
在出海后,他的船长戴维告诉他,在这片海上,魔法师就是废物,用不出魔法,就算勉强用出来,很快也会被抽干魔力变成一个废人。
吴有间当然是用自己的个人魅(武)力征服了试图造反的船员们,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吴有间才了解到,他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法师应该还是有些不同的。他可以沟通混沌元素,甚至可以将这些元素转化为自己的法力,在他看来,这应该是由于他了解元素的初始无属性状态,所以在他潜意识里面就没有不能沟通的元素,而元素也会感受到这些信息。很多时候,理解与互助都要建立在双方愿意沟通的前提下,一个本位面的原生魔法师,就算试图与混沌元素沟通,也大部分时候都是抱着侥幸心理,其实潜意识还是认为无法沟通的。而吴有间不同,他没有这种刻板偏见,可以说,在这片海上,他是难得的会向这些元素散发真正的善意的魔法师,于是虽然混沌,元素们还是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吴有间能在混沌形成的空间乱流之中施展空间魔法的原因。这种先与元素沟通再进行魔法释放的方式,更接近于精灵的施法方式,但是精灵只能沟通自然元素,而吴有间则是可以与所有元素进行沟通,即便是别人的魔法,给他足够的时间,他都可以策反一部分元素。
吴有间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只是猜测这可能跟他“造物主”的身份有关。
“吴,我们已经大概摸清楚了此处的海域是哪里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归主航道了!”鼻青脸肿的戴维跑上了甲板,举着手中的海图开心地跟吴有间挥舞着,他虽然本来对吴有间多有不服,在岸上摄于他的实力没敢发难,本以为在海上能出一口恶气,没想到这个法师是个怪胎,竟然能在禁忌之海(法师联盟对蓝海的叫法,因为在海上几乎无法施法)施展法术,而且看起来比在陆地上还强。堪堪26级的他当然不知道,在陆地上,吴有间只是展现出了26级的实力就足以碾压他,在海上,虽然现在施法较为困难,但是他却依然可以施展28级法术。之前遇到巨大海鱼的时候,戴维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吴有间一个大型空间转移,竟然带他们离开了危险之地,虽然在海上迷失了接近两天的时间,但是结合周边环境以及远方一些小岛、陆地的影子,在跟海图比对之后,他却终于再次确认了目前他们在海上的位置。
就在戴维想要跟吴有间细说一下他们现在的航线时,却见刚才还一脸生无可恋的吴有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一脸无奈地问戴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们要去帕蒂尔,应该往哪走?”
戴维下意识地给吴有间指了个方向,忽然想起来,上次听到这句话时,正是他们面对巨大海兽无能为力的时候,而上次……
还没等戴维心中做好准备,一条数十米长的章鱼触手已经伸出了海面,正在想着吴有间他们的船砸下来,吴有间这次毫无迟疑,集中了全部精力,快速地念动着咒语,开始进行空间转移。要知道,作为高阶法师,施展部分法术是完全可以默发的,如今他放弃了默发,就是为了加强施法的威力和元素的稳定性,毕竟在空间乱流里释放空间转移,别的法师可是十死无生,即便是吴有间,也是稍有不慎粉身碎骨的下场。
随着一阵庞大的魔力环绕着船身,整艘船瞬间消失在了这片海域。而在刚才戴维所指方向的5000米处,一艘船闪现出来,紧接着又一次进行了闪现,连续三次之后,已经完全找不到船的影子了。
戴维从空间转移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吴有间已经又是一副咸鱼的样子躺在甲板上了,他还顺口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了个啥?”
戴维看着手里的海图,又看看了四周陌生的环境,强行把到嘴边的污言秽语咽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没啥,我亲爱的雇主。我就是过来看看您,并且提醒您一下,按照我们避风港的规矩,每遇到一次海兽,您的酬金都得加一成。”
咸鱼翻了个身,鼻子里挤出一个鼻音,接着就是一阵鼾声。
戴维恨恨地走回了船长室,准备再次召集他的船员们开始新一轮的方位辨认和航道更新,他却不知道,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仿佛是被诅咒了一样,断则三天,长则一周,每次船正常航行一段时间,都会有巨大的海兽跑来无端攻击船只,起初的怪鱼和巨大章鱼戴维还没觉得有异,如今看来,来袭击他们的,大部分海怪他竟然都不认识。要知道他也在海上纵横了40多年了,也曾经跟着传奇级别的船长去往最危险的海域,再加上天天听其他水手们吹牛,就算没见过,见识还是有的。如今他才知道,原来就算是在安全的航线上,也是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危险海兽存在的,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有些航线,都走了几百年了,都没怎么传出过海兽袭击船只的消息,怎么他们一过,就这么倒霉地遇见了呢?
一直到在帕蒂尔上了岸,吴有间直接把这艘他购买的豪华游轮送给了戴维当酬劳,戴维的脑子还是懵的。
或许,只有他一路风平浪静地回到避风港的时候,他才会明白,他们不是运气不好,只不过是船上有个事儿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