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她!我要和她一起死!你带我去!带我去见她!”张家豪顺着声音抱了李漠然的手臂,他这次是祈求。
李漠然猜想他说的应该是和他一起发生车祸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陪着他一起伤心,任凭张家豪拼命的摇晃她的身体。
“求求你,带我去见她!是我害死她!我没有脸面见她的家人,也无法面对自己,只有死!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张家豪的手指很用力,李漠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要断了。
“你想死,为什么要我去送你死呢?”李漠然突然喊:“她们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活着的人要承载她们的梦想,她们的希望,她们的责任,她们的所有!你做不到是吧?你无非是想逃避责任罢了!!”
张家豪抓着李漠然的手开始慢慢放松,胸口起伏不定,然后慢慢的倒向了一边,一动不动。
李漠然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臂骨骼都要断了,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才意识到张家豪的情况不对,连忙按了护士站的铃,“快叫医生,病人晕倒了!”
她根本无法将他扶起来,好在很快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进行抢救,护士长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漠然,也有几分歉意,有人将她扶起来,这时李漠然才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不断从输液针里面流淌的药液给浸湿了一大片。
“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给你放个假。”护士长算是对李漠然的弥补。
“谢谢护士长。”李漠然回头看了一眼病床的张家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走出心里的阴影,活着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从值班室换完衣服出来,张护士给她拿来冰袋,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也够倒霉的,听说里的那个张家豪父亲是咱们院长的导师,正在从国外赶回来!”
“谢谢!”李漠然将冰袋敷在脸,轻声说:“他也是受了刺激,我能理解。”
“你善良行了吧!回家好好休息!”张护士两手放在护士服的口袋里转身回护士站了。
本书来自
“你怎么知道我没滚,不过是滚了一圈又回来了而已。”李漠然为自己说出的话震惊了一下,真是近墨者黑啊,竟然跟齐飞宇学会了贫嘴!
“那再滚!”病人的双手又在到处摸索,想要寻找可以摔的东西。
李漠然随手捡起地的枕头递过去说:“没什么可摔的了是不是?我帮你捡!”
病人没有接,也没有让李漠然滚,他沉默了,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那样子反而更可怕!
李漠然走到床尾,看了一眼他的病历卡,“张家豪,二十八岁。记得我出车祸那年是十八岁,不过我好像你坚强一些!”
李漠然将输液车推过来,将已经兑好药的盐水袋挂好,开始进行输液的准备工作。
“那年我高考,去庙里求菩萨保佑,结果路出了车祸,腿现在还有一条将近二十厘米的疤痕,因为这个我这几年穿裙子都是到脚踝的!”李漠然一边说一边观察病人的反应。
张家豪还是不说话,他任由李漠然将他的手拉过去,系止血带,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李漠然拿着输液针的手有多抖,她很紧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这样的病人。
好在一针见血,李漠然偷偷的松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我能体会的到……”
“现在可以滚了吗?”张家豪将带着输液针的手缩回来,声音依旧冰冷。
“可以啊!不过要等你的家人回来!”
“家人?”张家豪开始冷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一遍遍的重复着那两个字:“家人?家人?”
李漠然咬着唇,看着他握起来的拳头,他这个样子,输液针很容易从血管里滑出来,到时候自己又要给他重新扎!
而且他的情绪似乎很低落,李漠然内心很抗拒,但还是慢慢蹲下来,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声说:“放松一点好吗?”
“你为什么还不走?”这次张家豪的声音不是冰冷,反而带着些许的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