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柔只能往边沿处走,她时而翻翻石头,又大着胆子探着头向外探看,天不绝人路,她终于看到了一朵石耳,但是……这石耳长在悬崖峭壁外侧上,距离悬崖顶足足有半人高的距离。
花柔放下背篓,趴在悬崖边上,伸手朝下伸,企图这样摘到,但是她根本够不着。
花柔趴在地上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担心凑不齐材料,一咬牙,解了汗巾扯开打结后绑在了悬崖边的树上,另一头扎上了自己的腰带,而后趴在地上,上身探出了悬崖,伸着手去够石耳。
头刚一伸出悬崖边,呼啸的风就刮脸扯发,那深不见底的无尽更是令人眩晕。
花柔闭着眼深吸两口气,睁眼看向石耳,尝试采摘。
随着她手指一点点的和石耳缩短距离,花柔的上身也在探出得越来越多。
终于她够到了石耳,但摘下需要力气,她一用力,无法平衡身体,身体就朝下滑。
“啊!”随着花柔的大叫声,她挂在了悬崖边上,但是可怜的汗巾和腰带却并不能支撑住她的身体,它们开始变形,分裂……
花柔内心惊慌不安,她试图向上爬,可是光滑的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点。
汗巾因为拉扯细如指宽,腰带更是一松再松。
花柔努力地将脚往上抬,很突然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而此时,汗巾断裂了,花柔还没看清楚是谁抓住了她,整个人下滑,脑袋朝下,眼前只有无尽的深渊之幽。
“啊!”惊惧令她大叫,她觉得她在坠崖,然而那只抓着她脚踝的手却发出了可怕的力量,她被拖拽了回来,安安全全地趴在悬崖边上。
花柔的叫声停止了,她大喘气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迅速地往后爬了些许便看到了身侧同样大喘气的唐箫。
“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唐箫瞪着眼,几乎是怒喝。
花柔一愣,张开了一直攥紧的右手掌露出内里的石耳:“我,摘它。”
“一朵石耳,至于吗?”唐箫看到只是为了一个石耳更加怒不可遏。
“师父要我们采集齐材料,就差这个了……”
“差这个也不意味着你可以拿生命去冒险啊?”
花柔闻言低下头小声道:“我以为那样不会有事……”
“以为?这天下最愚蠢的事,就是以为!”唐箫的脸色很难看,他生气地瞪着花柔:“你有没想过,你的草率决定,可能会搭进去你的一条命?”
羞辱,谁不愤怒?
花柔的眼圈立时就红了,她恨不得立刻转身过去撕烂子画的嘴巴。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
娘还说,没有让对方再无动你的可能,就不要贸然出手,花柔你还没有生存的本事,你必须忍!
她在内心告诫着自己,双手紧紧地抓着背篓的背带,快步离开了草药园躲在了一棵老树下。
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不会就有错吗?
就活该被欺负吗?
不!我偏不!
花柔摸出了卷轴打开,她想要学习,但看着上面那些陌生的字,她的眼泪却淌了下来,它们委屈地一滴一滴落下打在卷轴上,晕染着墨迹……
娘!您为什么不肯让我识字呢?为什么啊?
花柔的双肩抖动起来,此刻她的心真得很痛,而记忆却回到她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大概六七岁吧,第一次对爹爹笔下神奇的字符有了兴趣,看爹爹坐在小院里写写画画,她凑过去问他爹爹在做什么,是不是写方子。
“爹在计数呢!”
计数是什么,她不懂,却抓了未切的黄连杆学着爹爹的样子在桌子上画。
爹爹笑着抱起了她放在膝头上,抓着她的手塞上了笔:“来,爹爹教你写字,写什么好呢?就‘花’吧”
他说着抓了她的手刚刚画了一个横,母亲回来了。
她记得爹爹迅速将她放下来,并把她手里的笔抽了回去,并且脸色有些不安。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娘,爹教我识字呢!”
听见娘问话,她不假思索作答,爹爹急忙起来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终究是停在了半空中。
而后她记得她娘一下就冲到了她的跟前,像是要发生大祸一般惶惶不安地将她一把抱起丟回了屋内,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