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祥给了答案,这一刻,李氏的心化在了一片赤诚之中,她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人扑入了孟知祥的怀中:“有夫如此,我就是立死,也无憾了!”
孟知祥闻言紧紧地抱拥着妻子,并抚慰着她的脊背,他昂着头眼看着远处盛开的芙蓉花,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一日。
盖头下的她美艳绝伦,娇羞而温婉,对卑微的他没有一丝轻视。
“臣,令公主蒙羞了。”彼时,他卑微如泥,还沉浸在酒席上那些话里刺给扎出的痛中。
“老爷,你喝醉了。”她轻声说着抓着他的手:“一家人切莫说两家话。”
爱情是什么?
他以前不知道,也从不改奢想。
但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子,不为她的公主身份,不为她美丽的容颜,不为她的温婉可亲,为的是,她的不轻视。
浊世中,此为最美,他有幸,得之。
……
“你不是说,会抓住反贼吗?”马希范看着赵吉昌,眼里的不满清晰可见。
赵吉昌欠身道:“大王有福,社稷有福,此番未发现异动者,您的江山国祚非常安稳。”
马希声一愣,随后脸上的不满消失了,只有得意:“孤就说嘛,祈王一死,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你们还……”
“我们抓了四个人。”赵吉昌突然一句话,把马希声弄糊涂了,他盯着赵吉昌:“你不是说没有异动者吗?”
“陛下,此番的确没有异动者,但您顾忌其他几位公子,奴才和右相商议之后,觉得不如来一招杀鸡儆猴……”
“说明白点。”马希声可对卖关子没什么耐心。
“葬礼进行的时候,我们把最近和六公子走得比较近的,还有当初和祈王来往密切的人都抓了起来,大王您想,如果他们被重重处理了,朝堂之下,谁还敢有异动?”
“哦,这样啊……”马希声点了点头,但不免忧心:“可是这么一来,左相他们会不会……”
“陛下,您可是咱楚国的大王啊!”赵吉昌一脸平静地说道:“这谁要是敢质疑您,那谁的心可就真是……坏透了!”
孟知祥并未作答。
他反而动手摘了身旁树枝上的一朵蓉花,为李氏戴上。
“真好看,我在城外为你种了一片蓉花,不如我们这就去瞧瞧?”他说着就想搀扶她起身,可是李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双眼犀利中夹杂着幽怨。
孟知祥的唇轻抿了一下,并未再言,也未再动,就这么保持了一个搀扶的动作,像是在等她起身。
而李氏却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那咳法,俨然是气都要接不上了!
孟知祥见状,脸色吓得惨白,他一面急忙帮她抚背,一面大喊着叫人去喊郎中。
李氏咳了一会儿,最后竟咳出了血。
孟知祥心疼的眉都拧成了疙瘩,急切地大吼一声,催促着要郎中快来,而此时,李氏缓过劲来,抓握住了他的手:“不必!我没事了。”
“这怎么能叫没事?”孟知祥气闷不已:“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操心我的事,就是怕你如此,你……”
“我如何能不操心?”李氏凝望着孟知祥的双眼,她漂亮的眼里泛着泪光:“你是我的丈夫啊!”
孟知祥闻言语塞,他愣了片刻,坐在了她的身边,却是郁郁不乐。
“我知你心高气傲,更知你内心的抱负。”李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都说出嫁从夫,我本该一心向你,可是,我到底是大唐的公主,手心手背,家国相顾,我难啊,我……咳咳……”
激动的情绪令李氏再次咳嗽,孟知祥心疼地帮她抚背,慢慢地,她又平缓了下来。
孟知祥叹息一声。
“我知道我拦不了你。”李氏眉眼幽怨:“但至少你该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孟知祥突然有些恼怒:“告诉你,好让你自行了断是吗?”
李氏被说中了心思,立刻缩了手低头不言,默默地将那沾血的手帕揉成了团。
孟知祥偏头看着李氏,看着她手里的血帕,伸出手抓上了她的手。
“你幼年嫁我于微时,堂堂的长公主、晋王之姐却委身于我,你被宫人们背地里数落,耻笑,我都知道!我那时就起誓,终有一日要让你扬眉吐气!”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