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阁楼里的呼救声

“好痛……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这条街上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男孩呼救的声音,以及凄惨的哭声,那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男孩,上学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超过被虐待的时间。与此同时,男人猖狂的笑声,以及拳头击打在男孩身体上那种拳拳到肉的声音,大晚上的,听起来真是不要太吓人,但能听到声音还是好的,就怕打一打突然听不见了,那反而要担心是不是男人一个失手,出了人命。

住在这条街上的邻居们都知道,这是街上的大林,又在打他的亲生儿子了。

没妈的孩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大林本来就是这条街上有名的暴躁汉子,附近知根知柢的人家,都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来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大林的父母自然知道脾气差的儿子不好找媳妇,所以也不在本地找,托了媒人,保了一个外地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巧媳妇。大林的父母对单纯贤慧的儿媳妇越看越满意,大林自己也是十分喜欢的,好好地装了一阵子的好男人模样,甚至安定下来,在镇上开了间铺子,做点小生意,好像当真要成为一个养家餬口的男人。

婚前婚后修身养性了一会儿,没多久,大林的妻子为大林生了个宝贝儿子,他乐坏了,更是对妻子儿子疼爱有加,看起来就和一般关爱家庭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

岂料,突然的经商失败,让大林又回复了原本暴躁的性情。

大林素来脾气不好,即便结婚有所收敛,也不可能性格大变地变成一个热情开朗的汉子,人也不算聪明,总是分不清楚好坏,很快就被生意上精明的骗局给骗了,虽然只是小生意,却搞地血本无归,还欠了几笔债务。关键不是债务,大林的父母还上了钱,而是大林面子挂不住,他开始责怪起温柔贤慧的妻子,认为都是娶了她才害他倒霉,甚至迁怒儿子,把儿子当成灾星,没日没夜地殴打妻子儿子。

更糟的是大林后来染上了赌瘾,赚钱的速度比不上欠下赌债的速度,他渐渐地还不起钱了,生活越是走向低谷,情绪暴躁的问题就越是严重。

他的妻子本就体弱,打不过大林,又害怕流言蜚语,忍耐着不敢向娘家求助,于是被打了几回,便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去了。留下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躲在家里像只鹌鹑似地不敢出声,随时还要忍受亲生父亲的拳脚攻击。

不知道是谁通报了救助中心,救助中心的人员介入了几次,情况并没有好转。一来,地方小圈子小,邻居基本没有愿意为了这件事出头的,家庭暴力这种事,在小地方上,和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没什么两样,都知道,但也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自扫门前雪,能帮忙通报一声已经是仁至义尽,救助中心想找到那个通报者,可并没有人愿意跳出来承认。

二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已经被父亲打地不敢反抗,也不敢向外人说起,救助中心的人员什么话也套不出来,又不能强抢孩子过来找伤口。再说了,人家父亲硬要说是摔伤,总不能空口无凭地说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