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我们在街上看了看,没有看到起尸的影子,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总有些不安,害怕她会从旁边的小巷里又猛地蹿出来,给你来个措手不及;而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条古街阴气太重,两边的民房里不时响起怪怪的声音,街道两边的小巷里明明听到嘎达嘎达的脚步声,然而却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一缕一缕的白雾,不由令人毛发倒竖。于是就加快了脚步,想尽快走出这条古街。
走到街头,就基本出了县城。站在这儿,往前望去,前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两旁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块农田和一些小树林。农田里大多种着青稞或者油菜。小树林里大多种着藏青杨。再远处是成片的农田。农田里东一块西一块,点缀着一些小树林,一座座白色的藏式民居便掩映在这些小树林里。农田、小树林、藏式民居,构成了一幅藏地田园风光图。这幅风光图,就像一幅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水墨画,非常美,但由于天上的异常光线,这幅画就显得有些怪,有些诡异,好像那些农田和小树林里藏着一个个精灵似的,等着你的到来。
扎西说,怎么样?风光不错吧。我点了点头,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心。扎西接着说,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南走,就到了你们单位。我说,还有多远?他说,大概一二十里吧。我不由暗暗叫苦,怎么那么远?他说,远是远了一点,不过那儿风景更好,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说罢,就带头往前走去。
走在路上,我猛然想到小珊说她现在藏在古墓里的话,就想向扎西打听打听罗塘一带什么地方有古墓。扎西一听,有些惊异,“你是不是想盗墓?”我说,“你胡说什么呀,我只是喜欢文物古迹,想参观参观而已。”他说,“这还不简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前边树林里就有一座古墓。”听说前边有古墓,我立刻兴奋起来,“快,咱们到前边看看去!”
走了百十米,走到前边的小树林前。小树林里几乎全部种着藏青杨,藏青杨是青藏高原土生土长的一种树种,适应性较强,成活率较高,在青藏高原上随处可见。小树林郁郁葱葱,葱绿一片。不时有鸟叫声从树林里传出。西藏百姓一般把小树林称作林卡,大多数百姓喜欢在夏秋季节逛林卡。每到周末,或者是传统节日,或者是专门设立的林卡节,百姓们一般都会出来逛林卡。逛林卡的时候,三五成群,扶老携幼,带上帐篷或者大遮阳伞,在树林里一撑,然后钻进帐篷里面,或者干脆不用帐篷和遮阳伞,拿个小长垫,直接坐在树荫下,喝酒打牌,唱歌跳舞,尽兴娱乐,不醉不休,热闹非凡。可是今天的树林里却出奇的安静,安静的甚至能听到树叶飘落下来的声音。
“我操!今天怎么这么静?连个鬼人都没有。”扎西也感到有些怪异。
谁知话音刚落,树林里突然扑通响了一声,紧接着一个白衣人从树后闪了出来。接着向我们这边看了看,然后一蹦一蹦地向树林深处蹦去。
扎西吓了一跳,“怎么又是她?!”
我知道他说的是卓玛。我虽然对卓玛成了起尸仍心有余悸,但总觉得她是个谜,不弄清她的真正死因,总有些不甘,同时觉得如果弄清了她的真正死因,那么对弄清季小姗的案件也会有帮助。于是就对扎西说,“扎西啦,你与卓玛是好朋友,现在她死的不明不白,我们应该帮她弄清楚才对,这样才对得起她,否则我觉得你们这些朋友不够意思。”说完后,我陡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不该这样刺激人家,人家不想管这些闲事肯定有自己的顾虑,肯定怕受到什么牵连。现在社会上的人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谁还愿意多管闲事?
没想到扎西倒挺痛快,“我操!你一个与她素不相识的人都这样说,而我与她是好哥儿们,如果再不帮她,那恐怕连猪狗都不如!走吧,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同时还可到里面顺便看看古墓。”说着,就走进小树林,往白衣人去的地方走去。
小树林深处有几棵古杨树,古杨树有数抱粗,数十米高,树冠庞大,虻枝斜生,在小树林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上边的主杆和枝干虽然大多已枯死,但下边的根部却生长出一丛丛嫩树枝。老去新来,生生不息,古杨树生命力如此顽强,令人不由赞叹。可让人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在那些已经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长长的白幡。一条条白幡,宛如一缕缕白发挂满枝头。其中一条白幡稍宽一些,上面还写了一些怪异的文字,文字有点像楔形文字,也似乎不像。最上边是一撇一捺,下边是一横,再下边是三道竖条,竖条弯弯曲曲宛如女人柔美的身体曲线,再下边是几个圆圈,不知什么意思,就问扎西,扎西直摇头,并说:“我操,什么文字?”刚说罢,旁边小树林里嗵的响了一声,我俩就急忙朝旁边看去,只见白衣人从小树后边钻出,接着扭头向我们这边看了看,然后一蹦一蹦地往那几棵古杨树那儿蹦去。蹦到古杨树后边便倏忽不见了。
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往古杨树那儿蹦去,便急忙追过去。追到跟前,见几棵古杨树中间有一座新坟,新坟的土堆比较新,估计坟里的主人没有死多久,可是坟堆上边却有一个新洞,洞口边缘有衣服摩擦的痕迹,而且洞口旁边还留有一些蹊跷的泥脚印。看来卓玛可能是钻进这新坟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