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听说了,可惜了那位翩跹美男,竟死在肮脏的地牢里,被沟鼠啄食……”
“他肯定是被狱卒折磨死的!刑部那些人,吃人肉食人骨,进去了哪里出得来?”
“上头的旨意,你能说一个不字么。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就得消失。”
底下讨论开了。
说书先生示意大家冷静一下。
“各位客官,要说的话,天师大人的确是有罪名的。审案的时候,就已经查出,天师大人犯了错。他算错了吉日。”
“那一天,是凶灾日,不宜祭祀,而他弄错了,才招致天雷。”
“呵呵,这不可能。”有人闻言反驳,“天师是何等人物?别人不知,难道我们益城人也犯糊涂?喻郎从小就怀天纵奇才,读书过目不忘,能观天看命,这样的人如何能错,还错得这么离谱?”
“我看呐,八成是有人栽赃陷害,妒忌生恨。”
“那不见得。”说书先生摇了摇头,“圣人也会犯错。无论如何,案件已经结审,喻大人的确是在牢里因自身不适而西去的,狱卒没动他半根毫毛,至少,公告文书上是这么解释的。”
“我知道你们替他感到不服,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死去不能复生。而我接下来要讲的,便是世态炎凉。”
没人注意到,白面书生抿起了唇角,眼里浮出些许黯然,悄悄握拳。
他人消磨时间的故事,在自己这儿,却成了刻骨铭心的刃。他低头,窥视茶碗里自己的投影,在晃动飘摇。
而说书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怕的是喻大人尸骨未寒,他的爱妾便弃他而去,与别的男人私奔……”
“住口!”
一个装着滚烫茶水的杯子夹着这斥声往台上飞去,撞上讲桌跌落,溅了一地的茶渍和瓷渣。
说书先生没料到自己会遇袭,愕然向那边望去。
走近他视线的,是怒不可揭的黄毛小丫头,以及直指向他心脏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