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窗外一片静谧。
银白月光洒入闺卧,点亮了一双曜石般的大眼睛。
靠近些,能看出目下浮起的淡青,那是失眠的结果。
心事堆积,抑郁难解,千树辗转反侧,数了一千只绵羊也未能有一丁点困意。
全身明明有被褥覆盖,却依旧浑身发冷。
唉。
她心中轻叹,悄然坐起,穿上外衣。
云儿一直陪她到很晚,现在昏睡在床沿边。千树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被褥,然后垫起脚尖,默默走出房间。
圆月当空,明亮皎洁。
千树用手指比了个方形,将明月框入镜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知娘亲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会不会也看着圆月,想念着女儿。
娘亲啊,你到底为何要离我而去?若你在,定会告诉我此刻该怎么办。
千树觉得憋闷,便沿着院墙漫步,等她回神之时,发现自己竟走到了西厢一处废弃的别院。
这里以前是供下人住的,后来有个老妈子染病暴毙,从此大家都将这儿视为不祥之地,不愿接近。
屋里屋外均堆满杂物和木柴,空地上搭起简易的草棚,作为马厩。
里面栓了五匹马,淡淡的马粪气味传出。
千树不禁捂住鼻子,蹑手蹑脚得绕过马厩,走到一口古井旁。
古井并未枯竭,依旧有干净的活水,马夫提水上来,直接将木桶放到草棚,让马儿自行喝水。
唔……一个人到这儿,还是有些阴森呐。
千树胆子虽大,但架不住想象力丰富,万一真有啥脏东西……
她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外衣,准备打道回府。
可恰恰就在此刻,细腻的踩石声沙沙作响,她后背鸡皮疙瘩立起,感到有什么在接近。
她刚想大叫,嘴巴就被一只手掌死死捂住,身体也被牢牢束缚,根本无法转身。
可怕的是,那股力量还在加大,狠狠抵住她的背,将她往井里按!
一息不到,她的脸就已没入黑黢黢的井口,上身摇摇欲坠,双腿剧烈摆动,却被一股大力夹住,找不回重心。
“唔!!唔!!!”千树奋力挣扎,又惊又怕,这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