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苏二乔一眼,“二房怎么着你了?”
苏二乔扬声叫苏姚黄,“去给姐弄杯红糖水,这一路上可渴死我了。”
苏姚黄撇撇嘴,慢吞吞的走到正屋门口,“三嫂,我姐要喝红糖水,快点!”
苏二乔砸吧砸吧嘴,看苏老太太,“娘,现在使唤起三嫂了?四嫂呢?不是还没生吗?”
“谁敢使唤她啊,肚子里跟踹个小祖宗似的,动不动就动了胎气,你四哥都要跟我拼命了,我可不敢使唤她!”苏老太太不阴不阳的朝着四房的方向呵呵冷笑了两声。
苏二乔转了转眼珠,“娘,四哥是你亲儿子,最是孝顺的,还能因为你使唤她儿媳妇跟你动手?不过就是做作样子罢了,你该使唤还是得使唤,不然,别人家还不得小看了你,觉得你连个儿媳妇都拿捏不住啥的。”
苏老太太脸色难看,“行了,你说你来有啥事?”
见苏老太太不接话,苏二乔哼了一声,也没继续追着,“娘,我跟你说,老二家那个小贱人……”
她噼里啪啦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满脸怒气道,“娘,你说,我吃她一顿咋了?拿点东西咋就犯得着让她告官了?你是不知道,我不给钱,她还打算让那店里的伙计压着我去县衙,我……我都丢死个人了!娘,这气你得给我出!那十文钱也得给我要回来,我还想拿那钱给娘你绣个抹额呢,就像李家老太太戴的那种……”
“你说那小贱人开了铺子?”苏老太太脸色阴沉。
苏姚黄眼睛冒光,“娘,二哥可从来没说过。”
“好啊,我说怎么那么着急分家,原来是手里有了银子,想撇开我们开铺子自己赚钱呢!好,老二家的可真是好算计!”苏老太太冷哼一声,问苏二乔,“你可听清楚了?那铺子是二房那个小贱人开的?”
苏二乔连连点头,“错不了,李秀才说的,我听的真真儿的,四哥也承认了,说那铺子还有文家少爷出的银子,还是他从中说和的。娘,四哥是不是也没跟你和爹说过这事儿。”
“老四也知道?”苏老太太瞪大了眼,脸上满是怒气。
苏二乔嗯了一声,瞧着苏老太太的神色,凑过去小声道,“娘,我瞧着四哥是不是也有二心了?你说老二家的有二心那是因为不是你亲生的,四哥咋也瞒着你和爹……娘,你是不知道,那铺子里面多华丽,还有唱曲说评书的,鸡鸭鱼肉随便吃,就咱们家多少天才见一顿荤腥……他们不想着孝敬你和爹,居然拿去便宜那些穷傻帽……娘,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跟你爹说的。你是在这住上一日,还是这会儿就回去?”
苏二乔一把拉过儿子,“娘,我是带儿子来看你和爹的,狗蛋天天在家里喊想姥姥了……”
苏老太太嫌弃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摆摆手,“想住就住吧,吃饭了没?没吃饭让姚黄带你去弄点吃的。”
“谢谢娘,还没有,一路上就顾往这儿跑了。”苏二乔笑眯眯的道,“用不着姚黄,外面不是有三嫂吗?让三嫂给狗蛋煮碗牛肉羹,我随便吃点面条就行了。”
苏老太太嗯了一声,“那你自己去跟她说。”
说完,嫌弃的啐了一声,“笨的跟头猪似的,当年真是眼瞎了,给老三娶这么个糟心媳妇。”
“娘,三哥家那俩娃还没回来?”苏二乔得了老太太的许诺,笑嘻嘻的问道。
苏姚黄在一旁没好脸色的斜了一脸馋相的外甥李狗蛋,嗤笑道,“他们可是代他们爹和娘给姥爷送陵守孝呢,没够一年,他们敢回来吗?”
苏二乔哦了一声,也不在意苏姚黄的说话态度。起身去了外面,吩咐了梁氏给自己和儿子做饭,才兴冲冲的回了屋,与苏老太太说起怎么整治二房的事。
没多久,梁氏做好了面条和鸡蛋羹,端到堂屋,苏二乔狼吞虎咽的吃了,刚抹了嘴上的油水,苏老爷子就背着手回来了。
“爹,你回来了。”
苏二乔对苏老爷子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她爹说撵她走就撵她走,半点不带作假的。
她拽拽儿子,朝苏老爷子挤出一个笑容,“狗蛋想姥爷了,我带他来看看。”
苏老爷子看到大女儿,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胖乎乎的大外孙,嗯了一声,“让你娘给你和狗蛋做点好吃的,没事就赶紧回家去。”
说完,背着手往东屋走。
苏二乔着急的扭头看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刚才说外孙想她,这会儿又说外孙想姥爷,死妮子,看等会儿她怎么跟她算账!
“老头子,二乔来家是有事!”
与苏连贵简单交待了十文饭馆的一些事务,介绍了一些分管各处的管事,苏木槿回了后院。
正瞧见沈婉姝挽着火红的长鞭气势汹汹的准备往外冲,“小月月,你别拽我,我非要撕烂那婆娘的嘴巴不可!当我们沈家是好欺负的!棉姐儿,我去给你三姐出气,你快松手……”
安泠月一头的汗,与棉姐儿一人拽胳膊,一人抱大腿,拖着沈婉姝。
苏木槿心底那点郁结瞬间烟消云散,笑眯眯的凑过去,“这是怎么了?”
棉姐儿最先跑过去,一把抱住苏木槿的腿,“三姐!表姐打大姑,出气!”
安泠月见苏木槿回来,面上带着笑,便知道事情没有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不由松了一口气,抹把额头的汗,松开了沈婉姝。
“三姑娘。”
“槿姐儿,你没事吧?那婆娘没怎么着你吧?”沈婉姝大踏步的走过去,拉着苏木槿转了一个圈,见她果然没事,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苏大姑可不会功夫,我能吃什么亏?”
苏木槿笑笑,弯腰抱起棉姐儿,往上掂了掂,朝正屋走,“哎呀,我们棉姐儿吃胖了,要长个头了。”
棉姐儿咯咯笑的点头。
沈婉姝撇撇嘴,跟上二人,“你不说我也知道,苏家大姑那张嘴可利索着呢,你娘我小姑那会儿可没少吃她的亏……”
话说完,沈婉姝才察觉出不合适,想收回去已是晚了,神情不由生出几分尴尬来。
苏木槿的身子也僵了一瞬,随即自然道,“口舌之争,怼回去就是了。”
沈婉姝便笑着岔开话题,安泠月跟着凑过来,几人说笑着回了屋。
吃过午饭,文殊兰坐着马车来寻苏木槿,进门先灌了半壶茶,才舒服的窝在太师椅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给苏木槿,“顾砚山写给你的,让我收到信立刻给你送来,大热的天儿,一路跑来,我容易吗我!”
苏木槿斜他一眼,笑着让安泠月再弄一壶凉茶过来。
文殊兰趁机提要求,“云片糕和山楂汁给我也来一些。”
安泠月笑着应了,拉着沈婉姝出了房间,至于棉姐儿,正躺在里屋的床上睡午觉呢。
见人都出去了,苏木槿才开口,“顾砚山说什么了?是不是京都情况有变?镇北侯府牵扯进去了?太后是白家的……是被祁王拉下水了?”
苏木槿每说一句,文殊兰的眼睛便瞪大一分,等苏木槿说出祁王的名字,文殊兰似火烧了屁股一般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她,一副见鬼的模样,“你、你、你怎么知道?”
苏木槿睨了他一眼,将顾砚山的来信打开,一目十行的将信扫完,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她抬头看文殊兰,“你把我问你要人的事告诉他了?”
文殊兰摸摸鼻子,呵呵笑着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苏木槿,“林叔不愿意给人,我手头又没人,就想着顾砚山那肯定有人,所以……”
苏木槿将信翻了个面盖在桌子上,“顾砚山现在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先前在山上折了不少人,回京都的路上又折了一大部分人,现在手里的人个个都有用,你……算了,我一会儿回信给他,这边的人手我自己想办法。”
听她这么一说,文殊兰眼中也多了五分凝重,“京都的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了?”
苏木槿看他一眼,淡淡点头,“盛文帝本就疑心重,中毒苏醒后疑心更会重上三分,现在活着的几位皇子都是他疑心的对象,他们背后的势力更会让盛文帝觉得碍眼!盛文帝衰老,皇子上位,朝堂之上,怕是能站位的都已经站位了,保持中立的那些人……要么是纳兰与崔、曹这样的传承大家,要么,是家族中无杰出年轻才俊的老官……”
“你刚才说镇北侯府与祁王,为什么?”文殊兰拧着眉。
苏木槿睨他,“顾砚山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文殊兰摇头,“他只说了结果,没说为什么。”
苏木槿看了他片刻,摇了摇头,“你们文家在京都的网撒的不够密。镇北候夫人姓白,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侄女,你觉得太后为什么不把侄女嫁给自己的儿子,让白家再出一个皇后,而是把侄女嫁给镇北侯?”
文殊兰的眉头拧的更紧。
苏木槿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道,“先皇曾留下遗言,白家女不得再入宫闱。白家既然不入宫闱,没有第二个流着白家血液的子嗣,白家对盛文帝的威胁自然不大,所以,盛文帝把白家当作自己的势力,将白家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白夫人……就是盛文帝拿捏镇北侯府的一颗棋子,只是,盛文帝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文殊兰突然出声。
苏木槿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