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渣男应考

李成弼第六感极其敏锐,刚上路就察觉到书童与车夫的不对劲儿,一路小心又小心,觉不敢睡,饭不敢吃,生怕周家人生出什么幺蛾子,坏了他的科举考试。

还没到江宁府,他就被自己折腾的虚弱不堪。

周家的书童与车夫都替他累的慌。

“姑爷,吃饭了。”

书童端了三菜一汤进屋,李成弼摆手,“我这会儿还不饿,你们先去吃,饭菜放着,我把这卷书看完再吃。”

书童撇撇嘴,不置可否的退了出来。

迎上车夫的目光,嗤笑一声,“说不饿,要先看书等会儿再吃。”

车夫啧啧两声,“就这样,还用得着咱们动手?自己就把自己拖垮了,看他怎么参加考试!”

“这不是正好,省的咱们动手了。”书童笑了两声,“走,楼下喝两盅去。”

车夫也笑,“走。”

两人结伴下了楼,李成弼放下书,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吞了吞口水,将目光拽回面前的书上,可他实在太饿了,忍了许久,肚子一直骨碌碌的叫。

他闭了闭眼,豁出去般站起来将饭菜一口气吃完了。

下药就下药吧,反正离考试还有一段日子,知道了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自己才好应对。

可等书童来收托盘,他还好好的,连肚子都不拉。

李成弼怀疑的看了眼书童,书童无视他的目光,拎着空托盘走了。

第二日,李成弼又小心翼翼的尝试吃了饭菜,结果还是没事儿。

第三日,没事。

第四日,依然没事。

第五日,第六日,都好好的。

李成弼长松一口气,只觉自己想太多了。

他考上举人,周小姐就是举人娘子了,周家应该高兴才对吧?怎么会对他下药不让他参加考试呢?

他放了心,饭菜营养跟上了,吃好喝好,到江宁府时,人反而胖了。

只是,他放了心,书童与车夫的心提起来了。

眼看过了明儿个,后日就要进考场了,书童与车夫焦灼的避开李成弼碰头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下手了!”

“今儿晚上就动手?”

“今儿个不成,今儿个动了手他还有一天能恢复,明儿个晚上动手,最好是折腾一晚上,明儿个爬不起来……”

“这科考错过一场,剩下的都不用考了。”

“嘿嘿。”

“好,就这么办,我去找人,你在这盯着。”

“快去快回。”

“诶,得嘞。”

蓝遗听完两人的对话,跟着车夫出了客栈,走街串巷,去了一处让蓝遗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花街。

花街,顾名思义,肯定不是卖花的街道。

那是一整条街的青楼楚倌。

蓝遗似乎明白了周家的安排。

可真是,惊喜。

从一家青楼出来,车夫又转去一家客栈,敲开了周举人一个好友儿子的房间。

两人在屋内说了会儿话,车夫出来,拐道去买了一只烤鸭回了客栈。

一主两仆安静的吃完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书童笑着与李成弼道,“姑爷,明儿个就要进考场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备下的,小的没参加过科考,怕准备不周……”

李成弼好心情的听了书童的话后,自己检查了要带进考场的竹篮里的东西,拿纸的时候不小心把墨锭碰掉落地上,当场摔成了几截。

书童哎呀一声,捡起来,“姑爷,墨锭摔断了,这可怎么办?”

“还有备用的吗?”李成弼眉头紧紧蹙起,还未进考场就断了墨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书童摇头,“这墨锭是老爷从别处得的上好的,特意送给姑爷考试时用的。小的就没再准备别的……”

李成弼的眉头拧的更紧。

片刻后,起身,“走,出去再买一块儿。”

走出客栈,一条街都没有见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车夫笑着说他昨日见老爷好友的儿子时曾见过一家铺子卖的有,三人一路急走过去,买了墨锭,李成弼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三人刚出了铺子,迎面碰上周举人好友的儿子,姓赖的一个秀才,与李成弼先前是点头之交,自李成弼娶了周小姐后,关系再慢慢亲近起来。

赖秀才哈哈大笑,拍着李成弼的肩头,“我正要去找你,今儿个约了几个咱们金水镇的秀才,一同去放松放松心情,明日好全力以赴参加科考。”

李成弼不好拒绝,他也正有放松一下心情的意思,怕自己绷的太紧,会适得其反。

谁知,赖秀才带他去的竟是青楼!

“混账!”

县太爷冷面怒声,抬手将惊堂木拍下,“你三人先谋害母亲性命在前,后污蔑十文饭馆害人在后,幸在老太太九死一生没有生命危险,但尔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许一通,牛氏,朱氏各打五十大板,关监狱一年,以儆效尤!立刻行刑。”

说罢,抽出一根打板子的竹签扔到地上。

旁边站着的衙役,立刻洪声道,“是!”

有人上前捡起主板,搬了宽凳过来,先将许一通拉到宽凳上压趴下。

两个手持板子的衙役一左一右站着,等县太爷摆了手,立即扬板子打了下去。

一板子下去,许一通疼的惨叫一声,“啊!”

许二在一旁冷笑,“打,狠狠的打!为了银子连老娘的命都能害,禽兽不如,畜生!”

牛氏与朱氏吓的脸色发白。

眼见着十棍子下去,许一通的屁股已经开始往外渗血,牛氏与朱氏骇的瘫软在地,哭着磕头,“大人饶命,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啊……”

“拉出去打!让大家伙都看看。”县太爷摆手,衙役停了手,抬着宽凳将许一通抬出了公堂,另有人将牛氏与朱氏一起拖了出去。

被丢在一旁几个口口声声说公道话的男人都被吓住了。

县太爷扫过去一眼,“你们几个,又是所谓何事?”

蓝遗上前一步,“回大人,这几人跟许一通是一伙的,在十文饭馆门前煽动百姓,不但诋毁十文饭馆,还出言不逊,说大人与十文饭馆官商勾结,知法犯法,滥用私行屈打成招……”

“大人冤枉,小的们只是一时口快,绝对没有诋毁大人的意思!”

几人求生欲极强的立刻出声反驳。

县太爷眯了眯眼,冷冷的看着几人,“也就是说,你们确实说过这些话?你们可知编排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几人对视一眼,脸色大变,争先恐后的磕头,“大人,小的们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那些话都是李家的柳管家教的,不是小的们的本意,还望大人明查!”

“李家?又是李家……”县太爷看了眼苏木槿,苏木槿微微点头,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他们口中说的柳管家给本大人带来!”

衙役应声而去,几人额头的汗啪啪往下落,却没一人敢抬手去擦。

外面啪啪的板子上不绝于耳,男人的惨叫,女人的哭声更是不停,几人的脸色越发的白。

李家老太太见县衙来人,很是惊讶,待听说来意,脸色就是一变,让人去叫柳管家的同时,派自己身边的嬷嬷去找了李彬。

嬷嬷回来凑到李家老太太耳边低语说了几句,李家老太太脸色一沉,“谁给他出的主意?我不是早跟他说过不让他再打苏家那丫头的主意吗?”

“前几日,苏姨娘的母亲进过宅子。”嬷嬷垂眸低声道。

李家老太太的神色更加难看,“一个贱人,他倒是言听计从!柳管家那边你叮嘱几句……”

嬷嬷附耳听了,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

柳管家到县衙,毫不避讳的承认了找人污蔑十文饭馆的事,绝口不提李家任何人,只说自己深受李家大恩,看不惯苏三姑娘接二连三欺辱他家少爷,才谋划多日,想毁了十文饭馆,给少爷报仇。

这话里有几分真,各人心里都清楚。

大概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苏木槿倒不怎么在意柳管事说了什么,朝县太爷轻轻点了头,县太爷判了柳管家包了老太太的医药费,赔偿十文饭馆的损失,打了八十大板,发配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几个煽风点火的人一人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个案子算是结了。

前来旁听的百姓都很高兴,簇拥着苏木槿回了十文饭馆。

苏木槿低声与苏连贵说了几句,苏连贵讶然,随即笑开,“好。”

他抬起胳膊,示意众人听他说话,“各位乡亲父老,多谢!多谢你们对我们十文饭馆的信任!我们东家说了,今儿个饭馆免费一日,庆贺咱们十文饭馆沉冤得雪,清白昭昭。”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都兴奋的哈哈大笑。

……

回到院子,苏木槿吩咐蓝遗,“找人去查清楚,那个柳管家是得了谁的吩咐?是李家老太太还是李家那个纨绔少爷,亦或者……是其他人。”

蓝遗眸子一冷,点头,“是,少主子。”

苏木槿摆手,蓝遗退出去。

安泠月端着茶点进来,“姑娘,喝茶。”

苏木槿接过抿了一口,问安泠月,“泠月姐姐,离秋闱还有多久?”

“两个多月。”安泠月道,“姑娘,李成弼这样的人连女人都利用,若是让他考上举人当了官,以后肯定是个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贪官!他治下的老百姓会很难过的。”

苏木槿嗯了一声。

半晌,笑着道,“周举人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安泠月也挑眉笑,“听说周小姐这一胎是个男婴。”

“周小姐……有一对为她谋划的父母亲,是个有后幅的。”苏木槿笑。

安泠月点头。

“姑娘,云罗回来了。”外面,有人道。

“进来吧。”

云罗掀开门帘而入,快步走到苏木槿跟前,轻声道,“姑娘,查到了。”

苏木槿点头,“说说。”

“苏海棠昨日大概酉时三刻进了镇,一路找人打听去了李宅……”

“李宅?”安泠月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