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宴会

我见犹怜 卯莲 2548 字 2024-05-18

沈慎把酒杯放下,“咄”得一声轻响,他没有站起,只是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了腰间,那里是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

明明在俯视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却并没有给郝金银带来多少成就感和气势,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呼吸一窒,方才骂出许多污言秽语的嘴闭得很紧,十分忌惮地望着眼前男子。

随着沈慎放下酒杯的,还有这边三十多个依旧穿着青袍腰配长剑的青年,黑漆漆的眼齐齐望向场内之人,手一同放在了腰间。

郝金银手心渗出了汗意。

他不相信沈慎会直接杀了自己,但他知道除此之外他们绝不会客气。他本该忍住的,可郝金银忍不住,沈慎刚才带来的留侯的话实在太过分,居然想要他所有生意的九成利润,除此之外还开口就要商行的副行长一位,这简直是让郝金银直接帮他做白工的意思。就算是当初没有借留侯势的时候,郝金银所得钱财也绝对不止这剩下的一成。

留侯的胃口未免太大,也太贪了。

郝金银还站在那儿,可随他起来的另外几个商人在沈慎的目光下已经坚持不住,不知不觉中就软回了座位,口中道:“有话好好说,沈大人莫要动怒。”

民不与官斗,即便他们钱财再多也是民,还是地位最卑贱的商,骨子里流传下的胆怯让他们根本不敢和沈慎硬扛。

沈慎道:“这还不值得我动怒。”

虽然身处郝府,他也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轻慢的态度让郝金银愠怒,却着实不敢再多说什么。

阿宓同所有人一样,被他们震慑得不敢发出声音。她本来下意识要向秦书背后靠去,可是抬起眼,看到的都是冰冷肃杀的脸庞。

愣怔间,她把目光投向前方,沈慎似乎漫不经心地扫了这儿一眼。

婢子心灵手巧,很快帮阿宓打理好了湿发并为她重新选了套衣裳,对她笑道:“贵人肤白,夜里穿这套衣裳更好看。”

被管家交待了要好好服侍这行贵客,婢子不知阿宓姓名,连“姑娘”都不敢称呼,也只敢小心捡些好听的话。过了会儿见阿宓着实好伺候,虽然不说话,可基本说什么都能应,就大着胆子问了句,“贵人是那位大人的妹妹?”

阿宓摇头,她又问,“那是甚么?”

这下没回答了,婢子细观她神色也看不出来,怕问多了客人会恼,就暂时收在心底琢磨。她见那些大人对这位姑娘能说照顾,但也不亲近,偏偏这住的位置却同地位最高的那位大人这么近,思来想去,她都不知要怎么和管家答。

由于年纪小,婢子就没给阿宓上妆,只给她摘来一朵粉芙蓉插在发上。夜色融融,灯火下粉芙蓉不曾夺去阿宓半点容光,反倒衬得她愈发鲜妍娇嫩,添了一丝艳色。

婢子心中感叹这位贵人容貌,边把人领去了宴会。

两世加起来的十几年里,阿宓也不曾参加过这种的宴会。洛府的家宴不会让她去,公子更不会带她去参宴,所以她显得格外安静。

以阿宓的年纪来论,这个时候的小姑娘就像含苞欲放的花儿,可在大部分的姑娘还是个花骨朵时,阿宓却已经缓缓绽开了小半,露出微粉的花蕊,娇妍而不自知,连香气也是似有若无,最勾|引人心。

有人喜欢繁花盛放后的艳丽风情,自然也有人钟爱青涩难言似绽非绽的花儿,郝金银的独子就有此癖好。

一道灼热堪称是垂涎的目光从阿宓走出林子时就跟着她,让阿宓不适地蹙眉,直到她落座后才微微收敛。

秦书示意婢子把阿宓的座位安排在了他们后面,有这群人齐刷刷一挡,除了那道最初就注意到她的视线外,没有几人会格外关注她。

沈慎与他们不同,他被安排在尊位。纵使有主客之别,郝金银也不敢坐在他的上面,是以弃了上首,所有人都在同一阶,除郝府的人外,游商商行的许多大商人也被请了过来。

郝金银的妻妾儿女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这行人,他们个个一张冷面,气势骇人,浑身气质与商户截然不同。在沈慎还没到时,郝金银就有过对他的担忧。

沈慎为留侯办的都是杀人的事,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为此还给府里添了好些护卫,甚至把一条密道的出入口告诉了嫡妻和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