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祖孙

我见犹怜 卯莲 3531 字 2024-05-18

“这就不知了。”秦书笑了笑,安抚道,“不会太久,洛姑娘放心,总会重聚的。”

阿宓目光肉眼可见得暗淡了点,【谢谢大人。】

“不用唤我大人,我姓秦名书,洛姑娘直呼便行。”秦书看起来得闲,倒是有心思陪阿宓多说两句,可惜沈慎很快就派人来唤他了。

秦书是阿宓在这些人中最为熟悉也算得上最亲近的一个,留下的周大虽还参与过帮她编发,但总没有秦书显得那么平易近人。他也不会像秦书那样哄小姑娘开心与她说话,糙老爷们与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了会儿,他就耐不住练刀去了。

阿宓也不知闲着要做什么了,不知不觉就跟着婢子到了郝府的园子里逛。

郝府地大,连竹林桃林都有几座,园子更是不胜其数,除去每个院落配的,还有各院可共同欣赏的。

婢子轻声道:“姑娘稍等,奴婢去取些瓜果点心来。”

阿宓出不了声,制止就也晚了一步,只能看着婢子离开,好在园子里还有流水,单她一人也不至于显得太安静。

阿宓其实不是很愿意赏花,尤其是这种栽养在院子里的花儿。早在别庄时她就不知看过凡几,公子为免她烦闷,搜罗了许多珍稀品种,有些还会让阿宓自己浇养,起初有趣,时日久了就没意思。

说起来阿宓也算不上个惜花人,更不明白那些所谓珍品与寻常品种的价值区别何在,正如她此刻直接摘了最大最艳的一朵牡丹,掰扯下花瓣往流水里扔着玩儿。

流水从府外引进,贯通整个郝府,花瓣落在其上随波而下确实挺好看,很快一整株赵粉就被阿宓霍霍了大半。

低笑声从背后响起,男子的声音道:“这可是我母亲最喜爱的赵粉,就这样被姑娘丢了,她若看到定要心痛死了。”

随着话语落下,声音也越靠越近,最后阿宓甚至感到有呼吸打在了后脖间,惊得她瞬间炸毛,一步就转到了旁边。

来人是个陌生男子,穿着宝蓝色锦袍,面容白净身形微胖,一双狭长的眼直直地盯着阿宓,越是看清阿宓的脸,佯装风流而打扇的右手就越发慢了。

流光水色下,滚雪细纱都好似泛起了微光,站在国色牡丹旁的阿宓朱唇皓齿,不仅没有被压下颜色,反而愈显娉婷。

男子暗中啧舌,走近了一步轻声道:“姑娘……是那位大人的人吧?”

阿宓不明所以,奇怪地望着他,男子继续开口,“待在那位大人身边,最多也不过是个宠妾,在下真是为姑娘不值。”

“如此貌美,岂不可惜?”

他越走越近,脚步缓慢而虚浮,看得出气元亏损得厉害,身体恐怕和阿宓这么个小姑娘比也好不了多少。

这人正是郝金银的独子郝望,他没能学到其父的半点心机狡智,反而被宠得小小年纪就荒唐不羁,时常为美色冲昏头脑,不然也不会明知阿宓是沈慎带来的人也敢让婢子把人引到这儿来。

阿宓听不懂他的话,但讨厌他的眼神,几乎瞬间让她想到在客栈的那两人蛇一样的目光。当初被追赶的焦迫与此刻厌恶重叠,阿宓竟没有转身就跑,站在原地不动的模样让郝望心喜。

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如无正文,一天后可看伺候一个成年男子梳洗有些为难阿宓,但对方不仅是她恩人,还是她现今的依仗。正如当初在破庙主动为众人打水时的想法,阿宓觉得自己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昏昏烛火下,两人的脸庞都铺了一层柔光,便是沈慎冷峻的棱角也缓和了许多。

闭目不言不语时,才叫人敢有心思注意到他的五官。没有特别出众的部位,只组合起来有种锋锐之感,衬着高大的体格,第一眼不会使人想到这人会是佞幸手下的鹰犬,反而更像话本中凌厉正气的剑客。

人不可貌相大约就是这样。

阿宓收回视线,回头往里屋那儿去铺好床褥,她浑身出了大半的汗,算是白沐浴了,她准备等会儿再换身里衣。

沈慎睁眼平静望着她的背影,什么意外都没有,没有蓄意讨好也没有旁的小动作,似乎就是个柔弱无害的小姑娘。

然而要判断一个人从来不简单,时日太短,总要再调查一番。

…………

啾啾雀鸣,阿宓小耳朵被晨风吹得抖了抖,碧纱橱内装饰得太漂亮舒适,她忍不住在凉滑的被褥上蹭了蹭,又来回滚了两圈。

这样的日子和在哪儿都不一样,无论是洛府还是那座别庄,她都没有这么放松过。虽然那位大人看起来凶巴巴,可在他面前还是比公子面前要好许多。

晨光被窗棂分隔成漂亮的小格子映在了榻上,阿宓伸手过去自顾自玩得开心,细白的手指做出各种奇怪形状,像个幼稚的小孩儿。

侯了许久,发现阿宓很难察觉自己的存在,婢子不得不发出了带着笑意的轻咳,兀然的声响让阿宓呆了呆,脸上浮上红晕。

傻乎乎的模样被人瞧见,她害羞了。

“大人让奴婢来服侍您。”婢子这么说着,把阿宓扶了起来,俯身为她穿上新置的绣鞋,“这鞋合脚吗?姑娘喜欢吗?”

阿宓点点头,不想叫人一直托着自己的脚,不由往回收了收。

婢子就是昨夜服侍她的那位,对她性子也算有了大致了解,知道这位贵客安静害羞,是个易相与的。她不再有旁的动作,只在帮她洗面又忍不住夸了句,“姑娘真白。”

不止白,触感也是细腻如脂,叫人爱不释手,连他们府中用羊奶泡大的大姑娘肌肤也没有这么好。

阿宓却很不习惯她这样的亲近,在婢子再一次碰触她脸庞之际往后仰了仰,拿过软巾就自己擦了起来。

婢子愣住,见她抿着唇也不知是哪儿讨了不喜,更加小心伺候。

“姑娘起得晚了些,老爷和大人一早就出门了,奴婢让人把膳食端到偏厅去吧?”

阿宓点头,余光往里稍微瞥了下,果然是早就没了人的模样。她觉得自己一向睡得不沉,没想到人都走了自己也没发觉。

不过也确实是昨日行程太赶,又想了好些东西不免疲惫,到如今醒来也是一副怏怏无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