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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折衣收手,转向祝沉真君,接过了那柄冰凉的诛魔剑。
祝沉的目光落在黑发剑修的手上,似有几分恍惚。很快他反应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做得很好。”
“若是做得不好,晚辈也不应占下这个名额了,”陆折衣将散落的黑发向肩后揽起,平静问道,“不知是否会耽误行程?”
莫乾伤成这个样子,恐怕需要在灵室中修养调息许久,才不至于留下祸根。
祝沉的眸光一冷,他面无表情地瞟了瘫软在地的莫乾一眼,笃定道:“不必,即刻启程。”
管他去死。
踏剑宗的少宗主踏在风中,以一支骨笛唤了几匹麟驹灵兽出来。那麟驹背后连着雪白的肩舆轿,无棚,只挂着鲛纱般的帘子。
陆折衣看着肩舆轿的第一眼,便想到那日和独孤长老一起登上的扁舟。只是眼前的肩舆轿要更精致华贵一些,也没有那般抑人修为的法阵。
炼心碑上,由祝沉设下的禁制解开。
独孤长老从上跃下,第一反应便是看那被整顿得凄惨的莫乾。有些不忍,心中又气愤得厉害,咬牙用真元扶起他,骂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受了教训没有?”
莫乾似乎是难受极了,低着头也不肯回话。
“你且将养着。”到底是踏剑宗的弟子,又是要参加六界大会的人选,独孤长老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
暗地塞了一枚玄品丹药给莫乾养伤,又交代了旁边两个元婴真君照看着他。
独孤长老先行一步,顶着少宗主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和黑发剑修并行着,口中赞叹道:“巫情真人果真非池中之物,那指法用得利落果断,真元浑厚,连老朽这般分神真君都自叹弗如。”
陆折衣道:“独孤长老过誉。”
“巫情真人当得上这般评价,”独孤长老由衷又叹了一句,转而提起,“那莫乾心性不佳,恐在大道上难以精进。失礼之处,还望巫情真人不要放在心上,乱了心绪。”
“自然不会。”陆折衣低垂着眼睛,神色一派平静。
独孤长老知巫情立得是天道之下,光明磊落的正道,巫情既然说不会计较,那就是真的不会计较了。这时他才放下高悬的心,满脸愧疚地与陆折衣闲谈起来,重点说的便是那六界大会人选的选拔试炼。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选了一顶肩舆轿坐了进去。那牵轿的麟驹灵兽打了个响鼻,跃跃欲试,只等另外两顶轿子也坐满人就出发。
——肩舆轿共四顶,一顶坐两人已是最多了。
祝沉望着坐满的那顶肩舆轿,鲛纱上隐隐映出来的两人交谈的身影,神色阴郁,暗暗咬牙。
独孤长老,这笔账我先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