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佩弦抬眸凝视着云扶的背影,缓缓道,“目下唯一的破绽是他的年岁。”
“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他今年不过三十岁。那当年贝勒爷一家逃走的时候儿,他便还是个孩子。这样算来,即便那协议存在,也不是他签的。”
云扶眯起眼来,这才缓缓转回来,重又瞟他一眼。
“对贝勒爷一家,我没什么了解。”贝勒爷家逃走的那个年份,云扶才两岁。靳佩弦也耸耸肩。他比云扶还小几个月,自然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那大帅府方面呢,总应该有不少的资料吧”靳千秋原来就是前清的管带,后来逐级上升,官至将军。但是在人家黄带子贝勒爷的眼前,永远是个奴才。共和之前,贝勒爷既然住在梅州城里,那靳千秋就必定没少了三天两头去请安的。
再说,刚共和的时候儿,大帅不是还杀过不少前清贵胄么
靳佩弦点点头,“我回去查查。总归这些年我爸没跟我提过这事儿。终究当年时局突变,他有些事儿做得有被迫,也有算不得光彩的,他怕在我面前跌份儿,就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半个字。”
云扶点点头,目光放远,“我知道目下唯一的真凭实据,就是他手上那张白纸黑字的字据。他方才出示给我看的时候,我已是尽力仔细去看了。不过他也不准我看得太久,不一刻就收回去了,倒叫我许多的疑问没法在那字据上找到答案。”
“你看了那字据的签名么”靳佩弦缓缓问。
云扶点头,“你这点说得对。方才在看他手里那份协议的时候,我留意了印鉴。如果签名或者是纯耳,那就一定有诈了。毕竟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不可能由他来订立协议。”
云扶瞟靳佩弦一眼,“结果不是私章,那印鉴上的字样是纯贝勒府。如果纯贝勒这名头不是纯耳自己,而是他们家世袭的封号,那从中倒是区分不出来老子和儿子来了。”
“真尖”他眯眼笑着夸赞,“连这个细节都没放过。”
“别说没用的,行么”云扶瞪他,“我能拖他些子,可是不能太长。要不他要经官的虽说这江北的官府曾经都是你们家的,可是现在不同往,等着揪你小尾巴的人可不少。若叫人发现了这件事,趁机将温庐易主的事儿抖搂开,到时候你别说又是一大笔金钱官司;更要紧的是,那给你预备的白俄人马就也保不住了。”
靳佩弦轻垂眼帘,“你说得对。所以这个纯贝勒带来的麻烦,不只是金钱。如果那协议是真的,他本人也是货真价实的纯贝勒的话,那他只为钱来,倒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