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说着向老骆驼使了个眼色。
老骆驼端上来一个大托盘,上头用红布盖着。
有分量的。老骆驼本就是个驼背,这么用劲端着,背后的鼓包就更明显了。
托盘放在纯耳面前,云扶掌心按着文明棍儿坐下来,“我也不好意思叫贝勒爷又白跑一趟。如此风寒霜冷,贝勒爷辛苦了。小小心意,还请贝勒爷笑纳。”
纯耳眯了眯眼,当着云扶的面儿,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
“若是按着咱们中国的老理儿,我不该这么直接掀开了。我得克制着,矜持着,等带回去之后再打开,自己个儿偷偷看。看完了,或者亲自写一封拜帖,又或者是拨一个电话过来,跟沈公子你致谢。”
“可是我自己个儿都觉着太绕弯子了。如今时代变了,拜帖比不上电话快,沈公子你又是西洋回来的,我想我就不按着咱们中国的老理儿来办事了。我学着西洋人的方式吧,也简捷明了,就当面锣对面鼓,就在沈公子面前打开了。”
云扶轻笑一声,点点头,“我也喜欢直截了当。”
这纯耳的上,除了带着腐朽的气息之外,也还带着古老中国几千年来留下的那么股子迂腐劲儿。
红布掀开处,露出大托盘上摆着的东西。
几块最好的烟土,一封银元,并两木匣来自美洲的雪茄,以及一小桶葡萄酒。
纯耳先掂起那烟土来,凑在鼻息上闻了闻,登时满脸的迷醉。
这是产自云南的云土中最上等的“迤南土”,有“半里闻香味,三口顶一钱”的说法,号称烟土的“王中之王”。
可是讽刺的是,云土的包装上,都印着林则徐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