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北山月起云争落 椛杦 2169 字 2024-05-19

落音机智地扭转了言语,眼珠子耷拉着没看他。

赫云铮微怒,“你跟赫呈倒是熟络得快。”

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整个靖安王府从此除了赫呈便多了一个她。

那是大婚之前进宫,于民俗之中便是寻常人家的上门礼,因着雪夜湿冷透骨,她连夜给赫云铮做了一对护膝,在马车上他一脸轻笑说如果被发现可能会又是一次禁足,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的笑,清浅,温馨。

思及如此,落音才突然发觉二人之间如今能回忆起来的东西竟是这般屈指可数。

越是远离了雁沙关,中原的湿寒已经是渗人心骨,风雪天气绊留旅人。

赫云铮一行在雁沙关的驿站已是逗留三日,并未疾匆,只因天意弄人。烛台上的火冒得尖细,小纸受热还未靠近就已经自燃殆尽。

“既然已经有人自觉漏出马脚了,本王也就不用费心了。”

当即下令,驻留数日,亲自密令前行的人马放慢脚步,于雁沙关汇合,赫云铮嘴角微微咧开,看不清眼中含意。尚未过申时,房间里又燃了只白烛,窗外的疾风奋力撞击着阁窗,像是婴儿的啼哭,烦躁绵长。

赫云铮和衣躺靠在木板床上,直至亥时都未曾合眼,许是夜风大作,许是心中杂念太多,又或是烛光太刺眼了

“王爷,廉云到了!”

惊醒过来,卯时已过,日上三竿。

赫云铮一跃而下,推门而出,一行人已经入院等候,见赫云铮出现皆是下马点头示意,他扬手上前,“一路过来可有异样?”

“没有。”

冬夜寒凉,落音无法直觉此时的时间,车边隐约有沉稳的呼吸,定有看守之人,促狭的车厢里身体蜷曲得僵硬根本无法动弹,此时寻不到她的赫呈已经是彻夜未眠,却始终不敢打草惊蛇。

客栈里赫呈一人熄了灯火,隔间的连着四个房间皆是白日里的一行人,同样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马棚外的马车日里并没有看守的人,趁夜色,赫呈眼尖寻到了在车外的前后身影,房间的间隔是以木板隔开,建造之时不免有空袭突出,赫呈熄灯更易寻光摸索,光缝里没有说话的声音,他蹲在角落捂住鼻息不漏出半点声响,终于越过子时,房间的响动在深夜的静寂下也能被听的清晰

“上头给的画像跟这女子倒是有几分相似,可不是说出府的有两个人?”

一身蓝衣的男子凶神恶煞地瞪着说话的壮汉,“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若真是两人,那另一个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营救,自不是我们操心的,只希望那边一切顺利,这女子死不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对,这一笔单子买卖大,我们都不能失手。”

“那大哥,我们一定要去吗?我晕船!”

“你个狗日的,就你事多,晕船也给我吐过去,只有确定都死了,这银子才会到我们手里。”

赫呈更加确信这帮人的意图是来追杀他和落音的。

天一亮,他特意在日出之前退了房,在马棚里见马车没走,故意刷刷马毛,喂马吃草,响动太大扰的看守一大早也跟着醒了,却并未因这个发生口角,那车上定是落音他笃定无疑。

见人群出来,赫呈假意牵马离开,若真是昨夜所听,那么他们也会直接到水道码头直接上船前往岐山。

冬雪并不能封冻这江水的十尺之寒。

船尾的马被统一拴在尾尖,落音蒙了眼睛,耳边直到听见了水声才知道已经是上了船,周围的空隙更加拥挤。

赫呈按兵不动,坐在船头的船舷之上迎着江风直视前方,身后的灰衣人分列船舱两边,警惕认真地守护,突然一名壮汉出来手指挥舞一下,排头的两个看守便跑往船后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