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上月光清冷,这一深夜被亮的通通透透。
赫云峥脚步行的安静,青芙则是小心地跟着,她的寝宫是距离御书阁最近的碧纱阁,虽是个小殿阁,就着与陛下的御书阁人人都能想到这其中的分量,这一步步过来与在赫辰的逍遥王府自是一模一样的构想,那个画上与她面貌相似的女子不仅是赫辰心尖上的人,青芙心中更加清晰了自己对于赫辰只是一个棋子。
可是那又如何,逍遥王府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候,不看情分看恩德,这一步棋她也该为他走下去,也许这心里还有着妄想的希冀。
头顶一阵吃痛,抬眼间赫云峥的怀抱充斥了龙涎香气,青芙并不欢喜,心间萦绕迟迟不散去的是如同日光里的茉香。
“可伤到哪里了?”
赫云峥对她从来都是这样轻柔,即便是再不合规矩也从无怒意,青芙并不是无知到了这个地步,这硕大空旷的后宫除了潜邸一直过来豢养的几个佳人,正主只有她和月灵,而虽为贵嫔,青芙毕竟没有中宫的地位,一国之母,讲究的东西自是不在话下,而仅是这一个贵嫔独独好极,不合规矩的出牌才会惹得这个一国之君魂牵梦绕。
“没有。”
厚实的掌心紧紧贴着青芙细软的手指,“在陛下心里,青芙与王后可是一样的分量?”
“自是不一样的,”赫云峥轻轻拍了两下,又松开去背手走着,“未央宫的主人只有王后,即使是他日有变故,朕这个承诺不会变。”
“那与仙逝的太子生母呢?”
“看来青芙近日放肆得过头了,”赫云峥只是一个清冷背影,“朕欠她的情分,这个王后只能是她。”
“可是陛下也是挂念着落音王后的,不然妾身也不会与陛下有这一段情分。”
赫云峥抬头,碧纱阁里的暖意扑面而来,跨了进去回身不忘牵引身后的青芙,“既是知道那边也就安静地承受着,落音与朕是相扶相持的夫妻,王后是天元的国母,她二人于国于朕皆是重要,”话过半,青芙便领悟了赫云峥言语里的冷厉,跪下身来垂眸作委屈状,只见赫云峥依旧俯身一把将脚下柔软的身子抱起,“既是知道朕予你的福分你便受着,该是你的朕一分不会亏待于你。”
这是第一回青芙看见赫云峥眼里的寒光,这半月以来的极致盛宠瞬间教她细极思恐,安静得像一只幼雏任由着赫云峥的摆弄,忽然间她为有这一张脸而恐惧,此刻的赫云峥像是在摆弄一个玩偶,他为她卸了衣装,盖好了锦被,眼里的目光终于令她看了个仔细,果真是帝王心海底针,赫云峥从来都是清明的,看着面前的想的是心里的人。
碧纱阁里的夜灯都是到晨曦才灭,赫云峥消失的身影好不容易松了青芙一口气,深夜的凉意侵染着寂寞的气息,金红的床幔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只好闭了眼去,却不想那脑海里的人更加清晰,心里的委屈和惧怕一一浮现出来,化成了酸楚流落。
原来你唤的那一声落音不是为了今天的每一步,而是成全你心里的盼望。
“一见到赫云峥你便还是青芙”
侧过身去,锦枕里的泪水被埋没得更深了去,看不出所以,偶尔有几声烛芯的跳跃划破夜的宁静,一切仍然还在无动于衷着。
过了子时便已经是后半夜,御书阁内室里安落的鼾声有些沉重,赫云峥看了看时辰,再见那桌上的凌乱了然于心了,夜风肆意,像是拂过衣袂的手指。
“陛下!”
许凌风与赫云枫一起出现脸上都是惊异于此,赫云峥宠溺的看了一眼内室里的小妮子,“安落前半夜起身吃了些东西,恐是多吃了。”
见圣驾一脸愉悦,二人便也相视笑了一声。
“臣已经找人核实过,”许凌风从袖口里取了一卷书帛呈上,“青芙本顺安城北郊农庄户宋义人之女,因着家中贫陋,遂将她卖予芸香院里换了银钱了,倒也没什么不清白之处,但是”
赫云枫随即取出腰封里的疾书,“此是赫呈将军的传书!”
赫云峥借着手边的油盏看了个究竟,心中的猜疑更是笃定,依旧是灯里燃了灰烬。
月灵果真是随了赫辰出了原州城。
“那几天不是许相亲自巡查?”
一听这圣驾出言,许凌风左右思想,“那夜逍遥王离开车上并无可疑人,那小厮后来吓了胆才松口里面还有一身形瘦弱的男子”
身形瘦弱?
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