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她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一棵树,那儿足够偏僻,能让她安详的走。
她出了只剩下观赏作用的城门,一步一脚印地朝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
终于,她走到了这棵老树底下。
她仰起头,看着老树的枝桠。
这棵老树看起来像是专门为上吊的人准备的,一支横向生长的粗枝,比她高了大约一个半头,只要把旁边的石头挪过来,再拿根绳子,就能离开这个不友好的人世间。
石头有点重,风有点大,她废了老大的劲,才把大石头搬到枝桠底下。
她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不沾阳春水,也曾经为丈夫作羹汤,还为了兴趣和养家摩梭过无数贝壳。而现在,它沾满了雪泥,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用力过度,一片通红。慢慢的,雪化了水,脏了她的手。
绳子,她也是有的,就在背篓里。那是她丈夫留下的,曾经他用来绑材料、绑作品,现在,她想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她一直没有动,只愣愣得看着自己的双手。
直到一大片雪花飘进她的衣领,她才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她为什么要上吊,为什么要死?明明,明明她才不到三十,她的女儿也才十岁,要是她死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丈夫几乎没有关系近的亲人,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早就离开了古镇,选择到外面谋生路。而她……早就为了跟丈夫结婚,与爹娘族亲闹翻,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这个丈夫长大的古镇。
所以,她不能死!
她握紧拳头,忽地站了起来,提了提背后的篓子,准备回家给孩子做饭。
既然能挣钱了,不会被饿死,那就说明老天不是非得绝了他们家的路,她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往死路上逼!
突然,她听到背后有点点声响,她迅速转身,握着雕刻刀心跳加速。
孤身行走的女子,总归比较容易遇到危险,即便她用围巾和帽子挡住了整张脸,即便现在温度能到零下十几度,也免不了有人会饥不择食。
可她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有人,反倒是树的那面,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一团很小,绝对不会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