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蛋黄酱非常的狼狈,但是跟面前的余念比起来,蛋黄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整齐了。
面前的余念一身粉红色的火烈鸟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不但被扯成了各种稀碎的布条,而且在上面还挂着各种焦炭的碎末,有的大有的小,甚至还有一些明显就能看得出来是人类的肢体,当然是被烧得萎缩的肢体。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容了,皮肤上全部被那燃烧后的人体油脂混合着焦炭黑色给涂满了,就连她的头发也是如此,本来一头还算是整齐的长发现在已经跟油腻腻的乱鸡窝没有任何区别了。
如果不是在这个状况之下,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其实能够得到的只是大家的嘲笑,可是现在,尽管余念一身的狼狈,一身的脏污,但是她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特别是在她上车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头,一把就将还挂在自己身上的一个焦炭人给捶碎的动作更是惊的阿鹏和卡路里恨不得将自己给隐身了。
焦炭人有多凶悍,没有跟他们战斗过的人是不知道的,但是跟他们战斗过一次就会对他们的战斗力分外的印象深刻。
他们确实是被烧焦了,但是他们的力气却非常的大,而且他们的身体,他们的骨骼并没有像是余念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就可以敲碎,至少车上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太好了!”南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笑着大叫一声,要不是余念身上散发着过分冷淡的气息,他都想冲上去跟大佬来个胜利的拥抱。
余念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冲着险峰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谢谢。”
“没有没有,能帮上您的忙,我觉得非常荣幸。”险峰行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谄媚的人,但是当余年对他表示感谢的微笑的时候,他的膝盖顶不住就要跪了,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余念往车厢里面走,她拍了拍一脸兴奋的看着她的南郡和蛋黄酱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
虽然不知道大佬要做什么,但是已经完全对于大佬五体投地的两个人立刻乖乖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将过道完全的露出来来,给大佬让路。
步履缓慢却沉重的余念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阿鹏和卡路里,她的脸上满是乌黑,在已经算得上是漆黑的车厢里面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余念的身上还穿着厚重的衣服,而且因为战斗这个衣服潮湿而且散发着恶臭,走在车厢里面,她的步伐并不能算是清晰,甚至只能算是邋遢,她没走一步,那拖在地上的破烂衣服就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惊胆寒。
阿鹏几乎将自己的脑袋已经要低到膝盖上去了,他恨不得现在能有一个隐身披风一样的东西,能够将他给严严实实的遮住,让人根本就找他不到。
但是这中救治是奢望。
无论阿鹏是怎么希望余念不是朝着自己走过来,无论阿鹏是怎么希望余念已经忘记刚才的事情,但是老天看起来这一次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终于,余念沉重的脚步声终于停在了他的附近。
“你不错啊。”阿鹏听到对方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清凌凌的,冰凉凉的,仿佛是从高山上滑落的银色山泉一样的透骨寒冷。
阿鹏真的很不想将头抬起来,但是已经有一只散发着焦臭味道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就捏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头给抬了起来。
被迫抬起头来的阿鹏看向了余念,只发现在那一片漆黑的面孔上有一种堪比远古冰川寒冰的漆黑眸子正在静静的注视着自己,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一下子就围绕了他全身,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他的声音也忍不住的颤抖。
“你,你好。”
“你在抖什么?”余念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忽然她的唇角勾了勾,但是那勾起的唇角非但没有让她冷硬的表情有半点的温软,甚至多了更多让人想要逃跑的压力。
“我没有,我没有抖。”阿鹏想要尽量的将自己的声音按压下来,想要这声音不要那么怂,不要抖成这个样子,可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大脑现在都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是吗?”
“你……沽酒,你这是做什么呢?”坐在阿鹏边上的卡路里很想硬气一点,但是只要看见余念,她所有的硬气都变幻成了一滩融化的蜡油。“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进入副本,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出去,这是好的一件事,你说是不是?”
随着余念将目光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去,卡路里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不要说说话了,就连抬头看向余念的力气也全部都失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新人,可以随便敷衍?”余念忽然就笑出了声音,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事情,这个笑容很是真诚,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末班车上,如此心无旁骛的笑容显得惊悚万分。
“不是……”卡路里连连摇头,声音又细又小又碎:“我没有觉得你是新人就能随便敷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敷衍你。”
“那么说,就是你了,你想要敷衍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好欺负是不是?”余念望着卡路里那摇成拨浪鼓的脑袋,缓缓的转头看向了阿鹏,弯气了唇角。
雪白的牙齿从她那满是乌黑的唇瓣里面露了出来,细细如银贝,闪着森森的寒光。
盯着那张脸,似乎已经被压到了嘴谷底的阿鹏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就涌出了一腔子孤勇来,他抬起手猛地就拍开了余念捏着自己下颌的手,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冲着余念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
余念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阿鹏。
这样的目光像是蜘蛛刚刚吐出来的蛛丝,层层错错,只要陷进去,就再也挣脱不了。
阿鹏对着那目光下意识的就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又猛然之间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似乎太怂了,于是连忙清了清嗓子,冲着余念恶声恶气的说:“我觉得你是个第一次进副本的新人对于你各种帮助,你不接受就算了,你现在是想要干什么?”
“我们比你早走两个副本,如果按照规矩,我们算是前辈,你看看你这样子像是对前辈说话的样子吗?我看你年纪小,好心好意的教你,你居然不领情,我告诉你,你这样会吃亏的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