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客随主便。”余念又一次用了这个词。
修离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望着转身就走的余念,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腕子。
“怎么?”对方有些诧异,但是并不吃惊,也不意外,只是用那双澄清的眼睛看着自己,修离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好像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让他连说话都有些发干。
当然,最让修离意外的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拉住余念,此时此刻,余念的手腕就静静的被拉在他的手掌里,大概是副本里气温有些低的缘故,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些凉,贴在他掌心的皮肤上,竟然让他有了一种心猿意马的味道。
“小心。”头一次修离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余念略微诧异的目光中愣了大概两三秒钟之后才微微垂下了眼睛,遮挡住自己也弄不懂的仓皇,顿了顿之后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平日里面的情绪:“对方既然能有骗过你的隐身术,说明一定还有别的东西,不要轻敌。”
这样的叮嘱对于余念来说其实是非常陌生的。
在副本之中,大家都是陌生人,不会有人对于她有期待,自然而然也不会有什么关心,而平日里比较相熟的玩家他们知道余念的实力,在他们的心中似乎余念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也没有人会这样直接的叮嘱和关心。
如此以来,余念从来没有意识到关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而现在这种陌生的关怀却从修离的嘴里说出来,可是,明明他们是对手啊。
真是诡异。
可是,在诡异之下,余念却感觉到一种极为陌生的暖在左边的胸腔里面荡漾开来,这种暖的炸开,甚至连副本里面的寒意都驱散了。
她一时之间竟然沉浸在这种陌生的暖之中,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笑了起来,她点点头。可是又觉得光是点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十分勉强又艰难的开口:“你也是,他们是两个人呢,要……小心。”
修离微微愣住了,虽然和余念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他觉得他还是很了解余念的,不管他们外面的皮子怎么不一样,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像,他们都属于那种在众人都热闹的时候也同样会感觉到孤独的人,他们是那种跟这种时代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是冷血的,他们是自私的,在他们的生命中,大概从来不会有其他人这个概念。
这样的人是和任何人都有非常浓重的距离感的,他们无法融入任何的群体,像是边缘人,自然而然的,在他们的意识中也不会有关心这样的词汇存在。
可是,今天真的是奇怪的,他先开口了极为陌生的关心,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余念竟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虽然可以听得出来对于这种关怀的词汇大概也是余念第一次说,她说得十分的磕巴,而且干巴巴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就仿佛是在读一篇陌生的报纸。
这些,修离都知道,都理解,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样干巴巴的关怀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耳边有烟火升空的声音,仿佛夏日里的焰火大会,绚烂了整个夜空。
“好……好……”修离舔了舔嘴唇,他有点手足无措,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余念的手腕子,猛然之间,他感觉到手里面像是烧了火一样。
又想丢开,又舍不得。
这个时候余念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还被修离握在了掌心里,她下意识灵巧的一转,就从修离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直接背在了背后。
与此同时,她的另外一只手就覆盖在了刚刚修离握过的地方……
男人的体温是那么高的吗?还是修离在发烧?怎么感觉自己的手腕子跟烧火了一样,余念有一种口干舌燥的尴尬感,她勉强了咽了一口根本就没有的口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那我……我……我就走了哈。”
“嗯,你……我们,一会儿就在这汇合。”修离看起来稍微好一点,表现的好像很平静,不过若是仔细的看的话,他冷白的耳尖现在红得好像是刚刚出锅的小龙虾。
所幸,这筒子楼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我,真的走了啊。”
“要不……我送送你……”修离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他望着余念简直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他到底在说什么。
“不不,不用,你留步,我,我自己走就行了……”余念却好像一下子受了惊的鹿,蹭的一下子纵得老远,一边走一边回头朝着修离挥手,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站在筒子楼外面的余念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脸,深深的吸气:你怕是傻子。
站在筒子楼里面的修离用头顶住了一边的墙壁,长长的叹气:你怕是傻子。
……
知更站在筒子楼一边的门边上,悄悄的往公路对面的筒子楼打量,下河摸个鱼低声的问:“发现了什么没有?”
知更摇摇头,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得上是气音了:“没有,他们两个进去了,没有再出来。”
下河摸个鱼点点头:“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他们在不出来,我们就去找西风黄沙。”
“好。”
又观察了一会儿对面的筒子楼,知更还是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动静,她的才转过脸看向了下河摸个鱼问:“你说,沽酒是真的不知道逐客死了吗?”
“你觉得可能不知道吗?”下河摸个鱼的脸色有些发青,在惊恐退去之后,他整个人的内心已经被愤怒给塞满了,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血性的红方玩家发现有蓝方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了本方的玩家只怕都会是愤怒的,更何况这个沽酒杀掉的还是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