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摸摸他的脑袋看向了周家大儿子,周家大儿子抿了抿嘴唇说:“离开安平镇后我们回到了家乡,那儿几乎没有什么人了,爹爹就领着我们去了县里面,爹爹说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就能够养活我们两个。那时候县衙里面张贴出了赈灾的告示,只要为朝廷修路就可以得到粮食,爹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周家大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的疤痕有些膈手,过去两个月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镰刀碰到脸时火辣辣的疼,“按照告示上说的,每三天就可以得到一斤粮,爹爹每天起早贪黑地去上工,就为了那三天就能够得到的一斤粮食。可是三天过去了,粮食没有发,县令说仓房里的粮食没有了,他已经调了别的地方的粮食过来,让大家等等,再三天就有了。”
又三天过去,依然没有粮食。
修路的穷苦汉子们感觉自己被愚弄,愤怒地冲进了县衙,县令竟然带着自己的貌美小妾逃走了,留下了半老徐娘的发妻和一双娇花一样的女儿……
县城乱了,饿肚子的人到处翻找着能够入口的东西,走在街上要是看到了带着肉渣滓的骨头千万不要捡,那也许就是人的。
“后来有人发现县老爷不是逃走了,就藏在县城了,就把他抓了起来砍掉了脑袋。”周家大儿笑了笑,回忆起那一夜的事情他也不害怕了,反而镇定自若,看着就是个经过事情的人,“那一夜更乱,爹爹把我们藏了起来自己出去引开作恶的人,但我和弟弟藏在家里面也不安全,有人摸进家中要偷走弟弟。”
长得好看总是被觊觎的,小狗子长得太好,就有心术不正地看上了,想要趁乱把孩子偷走。
“我保护弟弟,就受伤了。”周家大儿说的简单,几句话就掩盖掉了其中的紧张和恐惧,他反杀了对方的事儿也不说了,免得婶婶不喜欢他。
三娘搂住周家大儿的肩膀,“好孩子,这些都过去了。”
“嗯嗯,都过去了。”周家大儿点头,继续说道:“爹爹在人群中有威望,官府不管我们,我们就自己管自己,在胳臂上扎了黄绳子自立山头了。”
三娘忆起之前许娘子说的“反贼”,没想到还是旧相识。
周家大儿子很冷静,根本就觉得反了朝廷有什么不对,朝廷不管他们的活路,那他们给自己找出路有什么不对。“婶婶,先生给我起了名字,我以后就是周容了。”
“我是周瑞。”小狗子积极地举手手。
以前都是小名混叫着,现在拥有了名字,两个孩子觉得一下子就不同了。
“周容,周瑞。”三娘喊着。
两个孩子响亮地应着。
有了这一家三口在,中午的凉皮供应也不紧张,田氏做的比较多,完全够众人吃的,饭后三娘带着小狗子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后得知周大强走了,留下了两个孩子在先生跟前读书,三娘知道这是周大强投诚的决心,两个孩子相当于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