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溶冲自己点点头，黛玉才依着婆子意思微微低头。

婆子眯起眼睛，满是皱纹面上带了严肃和慈和。她细细看了水溶，又看看下黛玉，而后伸手在黛玉眉心一抹。

黛玉只觉得一股温凉从眉心挥散开来，等她再起身时，婆子已经摇摇摆摆着走了。

她轻轻摸了下自己眉心，往桥下水面看了眼。

水面虽是清澈，不过也有游鱼动荡，黛玉只能恍惚看到自己眉心正有一抹红痕。

这红痕倒是和水溶眼尾从还不多，越发突显出眼眸清亮和皮肤白皙。

水溶看了有些怔愣。黛玉天生丽质，并不往脸上刻意抹什么。

这会儿眉心红痕加上，配合着白肤乌发明眸，黛玉倒像是得了仙印一般，越发地秀美不似凡尘人。

直到黛玉问祝福是什么意思时候，他才惊醒了些。

“乞巧老人画出红色痕迹，就是赐福。日后能得神佛庇佑、万邪不侵。”

水溶说着，又摸了下自己眼角同色飞红，心潮一时起伏。

他偏了偏头看去，黛玉侧颜如墨画，乌发垂坠眼眸明亮，里面装满了漫天星辰。

前世自己也常常和黛玉并肩而立，静静看山水花鸟。如今像是命运轮回，一切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点。

而黛玉来说，面前确是漫天星辰璀璨。

由水溶聚成心语闪着金色光，就像是星子光芒，正围绕自己飞舞旋转。

等到天色差不多了，黛玉才起身告辞。

今天虽然没有买到心仪笛子，可好歹是尽兴了，并不以为憾。

水溶只点点头，目送着黛玉远去，指尖在黄金球上握紧了些。

在回程路上，黛玉慢慢锤了锤腿。今天走路有些多了，这会儿她小腿倒是有些泛酸。

外头还是乞巧前热闹，商贩吆喝和人群声音重叠在一起。

“听说了吗？现在可有发横财好去处。”

“说是贾府有哥儿病了，贴了告示出来，要什么能人异士呢。”

“就是有大师消息，也可以换银子。哪有这等轻松好事！”

黛玉在车轿上抬起眉梢。她慢慢想了下。今儿有生病，就是躲过了校考功课宝玉了。

下午她出门时候还好好呢，这会儿居然就闹得满街风雨。

等黛玉回府时候，就取了个长颈白玉瓶，将花苞放进去好好养着。

她半卧在榻上，让紫鹃给自己捶捶腿，顺便听着说说贾府事。

“是宝二爷昨晚在复习功课，一时看到外头有东西扑腾着。直接就被吓着了，已经找太医看过。”

“太医说是受了惊，只要歇着便好。不过听说二爷面色苍白，老祖宗拦着，老爷也不好再查他功课。”

黛玉拿着四大家画册边翻边听着，总觉得这是宝玉一时混过去招儿。

紫鹃细心地为黛玉锤着腿，顿了顿又继续道：“二奶奶白天也顺道请太医看了下大姐儿，说是发热见喜。这会儿正供奉痘疹娘娘。”

这事情倒是一出接一出，也有些巧合。

黛玉微微点头，想起之前巧姐大哭一场。思量一回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难得一夜无梦。

黛玉第二天醒来时候，还在镜子里看到眉心些微红色，像是胭脂印一般。

她这会趁着早省，顺着一道往宝玉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