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三奶奶来看您了。”绣橘端着一碗药进来,将还有些烫的药碗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在药碗旁边放了一罐蜜饯。
“请进来吧!”薛王氏没精打采道,心里有些郁郁不乐。
她近几日觉得身子不大对劲,变得嗜睡,总有一种睡不够的感觉。眼皮直跳,心里还一阵阵发慌,可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了避开这府里人,她特意让人去外面请的大夫,没想到这才小半天的工夫,凤姐儿就知道了。
薛王氏第一次感受到寄住在别人家的不便。
见王熙凤主仆进了门,薛王氏撑着手肘坐了起来,一脸温和地看了过去。
“姑妈快躺下,别起来,凤儿来看您,反倒惹得您更劳累,就是凤儿的罪过了。”
说着就要扶薛王氏躺下,却被薛王氏推开了手。
“无碍,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夜里惊了梦,早起就犯了头风病,吃几副安神药就好了。倒是难为你这个大忙人跑上一趟。”
王熙凤见状也不再多言,顺势撒开了手,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绣橘进来给王熙凤上了茶,又伺候着薛王氏喝了药,端着空碗下去,留姑侄二人叙话。
王熙凤喝了一口茶,随口说了句:“这茶真不错,喝一口齿颊留香。怎么没见宝钗?”
薛王氏笑笑,道:“你喜欢就让包一包带回去慢慢喝,今年新得的“秋白露”,不值什么,就是喝个新鲜。”
“至于宝钗,让我撵回去跟嬷嬷们学习去了,宫里的规矩大,要学的也多,多学些总没错,我这里也不缺人伺候。”
宝钗如今可是被她寄予厚望,一分一秒也不想她浪费。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上进,并不用人多督促。
王熙凤红唇一抿,恭维的漂亮话便说出了口:“宝钗品貌不俗,又有才学见识,保不齐日后就能飞上枝头做那人上人,到时说不得我这个表姐还要多多仰仗她。要我说,姑妈的福气大着呢,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这番话说得薛王氏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开始关心起了侄女的夫妻生活。
“琏儿待你如何?可有让你委屈之处?”
王熙凤微微一笑,一脸的娇羞甜蜜。“爷待我极好,关怀备至,凡事都同我有商有量的。只是我这一天到晚忙的很,他在外面也不知忙些什么,白日里倒是不常见,委屈什么的倒也不至于。”
其实她知道贾琏在干嘛,不想对薛王氏如实说罢了。新婚第二天,贾琏就同她交代过了,这几年大房在外的产业大多是贾琏在打理,产业太多,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总也不得闲就是。
不过自家的东西,再忙再累也甘愿,总不能不管不顾地让下边人给糊弄了去。
王熙凤心气儿高,倒是很想得个诰命,做个几品几品的诰命夫人,夫荣妻贵,风光无限。可惜贾琏压根就不是那块料,她再逼也没有用。
薛王氏道:“那就好,作为正妻,大度贤惠些,总能让人高看上三分,你为他着想,他也待你更加尊重,即便日后他有再多的通房小妾,总也越不过你去。”
薛王氏看王熙凤笑容变得不再自然,心里就畅快了几分。看王熙凤那一脸幸福甜蜜的模样她觉得刺眼极了,心情不爽,就故意说了些隔应人的话。
王熙凤:“……呵呵!”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闲事都管到贾家大房头上了,这要不是她姑妈,都想挠她一脸血道子。
离开了梨香院,王熙凤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回头朝梨香院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狗屁姑妈,真真儿是让她开了眼,心里到底是将薛王氏记恨上了。
存在感极强的王熙凤就像一阵龙卷风,席卷了英勇候府上上下下,她的笑声和身影简直无处不在。
每日的琐事和乐子,晚上睡前王氏都愿意同贾政分享一番,最近王氏话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王熙凤一言一行。
这倒让贾政想起个事儿,原著里王家出品的女人都是傻大胆,啥都敢沾手,啥都敢操作,一副天老大她老二舍她其谁的架势,愣是将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王氏他有信心,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指定不会犯那种蠢,薛王氏他管不着,王熙凤就真不一定了。
三天后,一本有关本朝例律法规的小册子发到了贾家大小主子手中。
硬性要求:流利背诵,吃透里面的内容意思。
重点关照对象:府里的小辈和小辈媳妇。
不止主子们被硬性要求,贾家的下人们也同样被强制要求。
府里专门开设了一个普法学习班,不当值的下人需得按时按点去听课,识字的帮助不识字的学习,学不好背不会,扣月银。
凡事只要跟利益挂钩就变得特别的有效率,很快英勇候府上上下下,随便拽出一人,张口就能将本朝律法倒背如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贾政还让人给东府送去了几本,将普法的重要性传达给贾珍媳妇石氏,相信她定会严格地监督并完成。
人因无知而少畏惧!
相信通过这次的律法学习,许多人心中都会增加些畏惧情绪,连那些胆大妄为,凡事喜欢抱侥幸心理的人,行事也会多上几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