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风波

又对一旁的素月道:“你去洗个热帕子,给二爷擦擦手脸舒缓一下,等下就让人传菜开席,时候不早了,爷和荀儿想必也饿了。”

贾荀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手肘拄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着将丫鬟们指挥得团团转的亲娘,又看看旁边一脸温和受用的亲爹,眼眉弯弯,白嫩的小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

他好喜欢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温暖场面,也许这顿家常便饭就是他在这个大年里收到的最好礼物。

贾珠净了手,拉着李纨上炕坐好,又抓着李纨的手摩挲了几下,笑着道:“二奶奶辛苦了,今儿个同为夫喝上几杯,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李纨的心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疼,有些酸,有些欣喜,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一齐涌上了心头,一时间可谓是百味陈杂,滋味莫名。

贾珠亲手将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又给贾荀倒了小半杯,举起酒杯,略有些感慨道:“过往是非如烟散,不如怜取眼前人,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如此缘分,合该珍惜,你我今日借此杯中酒化干戈为玉帛,往后人生好生孝顺长辈,养育子女,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可好?”

李纨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眼角也泛起了一丝红色,看着眼前那张写满真诚的脸,语带哽咽,重重地点头道:“……好!”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有说有笑有酸亦有甜,最后三口人竟都有些酒气上头。

晚上贾珠自然而然地歇在了正房,红烛缭绕,一夜挥汗如雨,竟有些久别胜新婚的架势。

一时孟浪一时爽,爽过之后火葬场。

乐极生悲也不过如此,贾珠用劲过猛扭了腰,第二日竟起不来身,下不了床,羞愤欲死的他还愣是不让请大夫,更是拒绝去看来探病的兄弟们那揶揄调笑的小眼神,羞也臊也,真真是丢大脸了!

最后还是王氏见不得儿子受罪,让人请了府医过来,又是扎针又是推拿,然后又糊了一层厚厚的膏药,这才慢慢有了起色。

卧床养腰的这几日,贾珠两口子每日黏糊在一起,过着蜜里调油的小日子,感情也日渐升温,隐隐有种回到当年新婚时期的甜蜜感觉。

倚兰院的这一景儿,最高兴莫过于贾荀,其次便是贾政夫妻。

看着儿子的小家终于恢复了温馨甜蜜,做爹娘的心里也是老怀大慰,心情好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开春后,贾珠的调令圣旨传到贾家,任命贾珠为北地辽县正五品知州一职,虽说外调远离了京城这个军政中心,实则升了两级,待日后在地方上有所作为,有了资历业绩,再调回京时,升迁的道路就变得宽松平坦许多。

作为龙凤胎的一员,没道理一个聪明似精一个蠢笨如猪,贾珠不脑残时亦是个聪明机智娇靠谱的人,自然懂得这番离京任职的意义所在,心下也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想在北地的广阔天地中大展拳脚,干一番实业,如此也不枉负他爹为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北地寒冷,地广人稀,生活环境自然与繁华的京城不可同日而语。

贾珠不想妻儿跟着去吃苦,便想着只身一人前去赴任,李纨犹豫再三后决定一同前往,比起留在府中养尊处优,她更不想看到贾珠再回来时,身边多了几个姨娘和庶子。

贾荀被留在了京中,因为京中有着最好的书院,最好的教育资源,贾珠和李纨都做不到为了一时的团聚而置儿子的前途于不顾。

这世道孝道大过天,父母长辈做了决定,做子女的再不想不愿也无力反驳,再则贾荀亦很看重自己的学业,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着明确的规划和美好的期望,倒也没纠结难受多久就缓过劲儿来,心情平静地同家人们一起送别爹娘。

望着渐渐远去一点点消失在晨雾中的车队,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别离的贾荀,在这一刻隐约地意识到:或许,他……该长大了!

……

同一时刻,遥远的西南川省大山深处的瑶寨中,贾玥一行人这会儿经历着近两年来的行程中最惊险的时刻,与当地土族民发生了一场激烈械斗,一切只因一个“色”字,男色的色。

坐落在川地大山中的瑶寨,是个由女性为主导的母系氏族部落,且一直延续着抢婚这一“野蛮”习俗,自然,是女抢男。

贾玥等人此行目的地正是瑶寨往东十里处的一座千年古刹——三清观。

三清观虽地处深山,却在川省各地流传着古老的传说,可实际上能顺利找到三清观观址的人并不多。

至于原因,那真是众说纷纭,千奇百怪。

有人说道观是仙人道场,凡夫俗子遍寻不到实乃常理;也有人说深山多瘴气,人一进入便会产生幻觉迷失方向,更别谈寻到道观;还有人说只有福缘深厚的有缘人方让道观现身人前等等。